宮門的情況，羌羽還拿不清楚，便趴在離宮門有點遠的地方，觀看了好一陣。
羌羽發現了一個老熟人，淩值守。
淩值守今天好像特別閑散，宮門沒人進也沒人出。他就從樓上下來，手輕撩兩下石虎雕的屁股，坐下歇歇氣，歇夠了又上樓眺望，反複數次放鬆自在。
期間，一個帶著青紗帽的太監上前跟他寒暄了幾句，似乎交情很好的樣子，淩值守還拍了拍太監的肩膀。可是，太監一轉身，淩值守就恢複了冷漠。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不戴青紗帽的太監不疾不徐地過來了，淩值守迎了上去，低頭交談了一會兒。淩值守用手比劃著高矮，似乎在說家中兒女。來人點頭表示理解，但隨即說出了什麼令人頭疼的事情，頓時將兩人都困住。末了，兩人歎了歎氣，搖搖頭，拱拱拳，揮手分開。
羌羽察覺到，似乎宮中真有大事發生。
現在，宮門口再沒有旁人經過，羌羽鼓足勇氣，將領口的寶石紐扣揪下來，握在手心，筆直走上前。
跟淩值守麵對麵時，淩值守還愣了，這個小宮女想幹啥？
“退下！”
見小宮女不走，他就伸手說道：“辦事，就把玉牌拿來。”
小宮女動也不動，紮在原地。
“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最近找借口出宮，一去不回的人，多了去了。”
羌羽心裏咯噔一下，看來，有機會出宮！可是，為什麼會有很多私逃的人？
“唷嗬。”淩值守嚇唬著羌羽，還抬抬手中的劍。如果不是今日太無聊，他也不會陪她玩。
淩值守見這姑娘有點傻，仔細瞧了瞧長相，這一看，猛地想起來，好像在哪裏見過。
“淩大人。”
羌羽一開口，淩值守就更確定腦海中的印象了。
“噢，本官見過你。”
淩值守不愧是守門人，在宮裏見過的臉都忘不掉。
羌羽不等淩值守徹底想起他來，就砰嗵跪倒在地：“大人，請給小女指點一條生路。”
淩值守的思路被打斷了。隻見羌羽跪著跪著，就挪到了淩值守麵前，雙手高舉，掌心捧有一物。
淩值守的眼睛立刻放了光：“寶石。”但是轉瞬之間，他又恢複嚴肅，根本不看寶石一眼。
羌羽誠懇地說道：“淩大人，您親眼看著小女進宮，為小女說話，從佟總管手下救了小女一命，您就是救命恩人。這個，是給恩人的禮物。”
淩值守眼神飄忽，終於定住：“噢，你是你是。”
淩值守突然又沉鬱下來，說道：“早不送晚不送，偏偏這會送，是想出宮跟首輔去享福？”
羌羽拚接起之前聽到的信息碎片：大量宮人私自出走，跟首輔享福，還有脫了青紗帽的太監數量也不少。隻推測出一種可能性，難道首輔要獨立成朝？
“一朝不容二主，小女不敢妄想。隻是院裏邊，生活太艱難，小女隻是想出宮回鄉而已。”
淩值守臉色稍稍緩和下來，似乎不由地想起了他的家鄉。
“你還真不是妄想。但是，回鄉是不可能的，州道官把你們送上來，可是擔了責任的，要是個個生活不如意就逃回家鄉，你說他們怎麼做？好了回去吧，宮裏有口飯吃就行了。”
“一朝真的要有二主！”羌羽根據淩值守的回答，推測出大局在變的訊息。
淩值守有點驚訝：“你原先不知道？”
“小女常居深宮，真不知道，隻是路上巧遇內務府的好多公公都不戴帽子，不戴帽子可不尋常，多半有大批人事變動；結合大人您說近期有很多人私自出宮，還問是否要跟首輔大人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