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防護手部,還有妙用。”
“切菜。”羌羽搶答。
曹平哭笑不得,隨手拿來一張弓,戴好手套,拉弓試驗。
他采用了兩種撒放姿勢,一種是以拇指或中指撒放,還有一種是三指撒放。
手套順溜暢滑,一絲一毫都勾不到弦,人手控製弓弦張弛自如。脫掉手套後,手指不發紅也不紅腫。
“這個還能當扳指用!”
作為一個擅長弓箭,手指上有繭的人,羌羽自然了解此物妙處。
“而且,不管哪一種撒放姿勢都適用。”
她愛不釋手地搓弄手套五指,暗暗地就要收進自己兜中。
曹平盡收眼底,伸手奪回,塞進腰間。
除了對與弓箭有關的發明垂涎三尺,羌羽還看上了其他寶貝物什,比如“萍蹤如意刺”。
這刺器一靠近曹平的手腕,就彎曲成鐲,左右一對,成雙使用。
隻要握住鐲子任何一處,鐲子就上下展開,伸長變直,兩端異常尖銳,似冰似銀,透出粼粼寒光。
連曹平也忍不住多說兩句:“你眼光夠毒,這鐲子神奇就神奇在,除了製造匠師我之外,終生將隻認一人。”
曹平將它退下手腕,立刻變成一對尖銳的武器,但是一靠上羌羽,覺察出羌羽無攻擊之意,就化身為鐐銬,扣住了她。
曹平接著介紹:“它從騰騰熱氣中誕生,會選擇人間夥伴,之後終生不變,一碰到他人就變成鐐銬或者刺匕。”
“不知道它會選擇誰?”
曹平頓了頓,發出一聲問歎。
“人如果不在世了,它就會固定在那人生前最後使用的狀態。”
“如果套在手腕上,就是普通的金屬鐲子,如果變成鐐銬,就是普通的鐐銬,如果展開成刺匕,就是普通的刺匕。”
羌羽聽到此處,說不清心中感受。
“為何聽到它的結局,會感到一片悲傷白茫茫?”
曹平並未答話,轉而講起此物誕生的過程:“在梅城開始騷亂時,我親眼目睹了那麼多拳打腳踢,燒殺劫掠……”
“有時候就發呆,想一些奇怪的問題。”
“暴民是不是人?”
“他們看到別人流血斷了氣,會不會覺得痛,覺得難受?”
曹平又跳到另一段情景:“有一日,我看到四個暴民把什麼東西使勁按進了池子裏,下麵的東西撲騰起好大的水花,卻看不見到底是什麼。過了一會,水麵就再也沒動靜。後來,我想……水下不是貓狗,是人。”
曹平提起那日,仍心有餘悸。
“我嚇得尿了褲子……躲在牆根好半天。等我濕乎乎站起走出來,卻看見剛才那幾個暴民中的一個。”
羌羽的心一下提起來,唯恐聽到曹平遭受折磨。
曹平給了羌羽一個安定的眼神,這才慢吞吞地繼續往下講。
“還好,那個男人背對我……你猜他在幹嘛?他在喂他兒子喝水,那小子穿得破破爛爛的,跟他爹一個樣。”
“我才發覺,哦,他也是人。”曹平過了好半天才慢悠悠地說道。
“還算是人麼……”羌羽的鼻頭有些堵。
“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他們隻當身邊的人是人,而其他人就看不見了呢?”
曹平有些激動,因盡力克製情緒而手指微顫。
“隔日黃昏,我撿到了一隻染血的繡花童鞋,就想起家中孩兒,耳朵裏回響起街上行人的慟哭,竟開始漸悟師傅講的魔法第二重境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極偶然地,就在一堆廢銅爛鐵中,這寶貝就誕生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取名就叫,萍蹤如意刺。”
曹平喉頭哽咽,似乎重現了當日情景,默默在手中將萍蹤如意刺變化數次。
隨著如意刺不停變身,曹平跟著念道:“選擇、變化,然後停下。”
羌羽感慨道:“從如意到不如意,直至停在昨日。”
“原地停留,就成了終點。”曹平說得平淡如水。
羌羽再次碰到萍蹤如意刺,手上又纏上了一副鐐銬。
“不知道家是不是終點。”羌羽喃喃自語。
“那就早些上路。”曹平抬起頭,眼睛清澈,下巴上胡須稀疏。
曹平輕撫羌羽手腕上的鐐銬,那玩意立刻蛻為手鐲,回到曹平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