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昊梅要設定兩種盔甲比試?
這都與藍薊派到慶雲堂的巡察使不無關係,此人便是原倉州兵統將,禁軍臨時副統將,兼奧那軍部軍調使景嘯君。
在戰場上,景嘯君曾經親眼見識過盟邦鎖子甲,那時候他就讚歎不已,引以為神器。如今,查望聯合段旻玨造出鎖子甲,而且外形又與盟邦極相似。段家鎖子甲馬上得了景嘯君推薦,特地送到昊梅處展示。
對比原來的麟甲,景嘯君自然傾向於鎖子甲。他幾次三番前來說服昊梅購入鎖子甲,導致昊梅身邊的副手都納了悶。
“查望給了他好處?”
昊梅立刻打消疑問:“景統領不會,忠誠清廉,他的為人,要麼認死理,要麼從善如流。”
“那什麼時候認死理,什麼時候從善如流?”副手由於跟景統領的手下生過摩擦,也順帶著多了一絲對“老”將的譏諷。
“休要胡亂猜測,多出事端!”昊梅嚴辭勒令副手住嘴:“景統領是忠臣良將。隻要是他沒見過的,或者沒經驗的,他都從善如流。”
副手受了斥責,承諾會謹言慎行。
可是,景嘯君手下則誇大了傳言。
“將軍,您千裏迢迢過來巡察,沒想到他們……”
景嘯君正查看慶雲州和宗土州地圖,抬眼掃了掃手下的臉。
“別吞吞吐吐。”
“他們說,您是老將,可是將軍明明正當壯年。”
景嘯君擺擺頭:“就這話?聽聽就過吧。”
“他們還說……您梅城那邊沒啥建樹,頭發就白了……”手下豁出去了,他從心底裏為自家將軍打抱不平。
老將?認一認,無妨,又不是大事。在景嘯君心裏,梅城暴亂卻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那裏。假如自己平定暴亂得力,藍薊首輔就不會遷都壇陽,國家就不會風雨飄搖。景嘯君一直自責至今。
直到有一天,景統領手下亂傳消息——昊梅總教官說景統領不識貨,慶雲堂私底下更傾向於購買鋒境南郡的白雙城片甲。
慶雲堂可是寄托了藍薊的厚望啊。現在朝廷各項開支日益吃緊,藍薊首輔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即使這樣,朝廷也願意把僅有的資金花在軍武學堂上。
說明什麼?說明錢要花在刀刃上。鎖子甲,貨好,還是國內自產;那片甲出自鋒境,誰知道這筆交易壓在別國身上穩不穩當!
事關國家利益,這才真正讓景嘯君動了怒,他抽出藍薊密件,急匆匆就往昊梅營房趕去。
讓景嘯君吹胡子瞪眼的,不是那句“不識貨”,而是昊梅傾向於用朝廷僅有的資金購入鋒境盔甲。朝廷這麼困難,為何不以大局為重?
站到昊梅門前時,景嘯君的臉早已憋成了豬肝色。
一見麵,昊梅正在閱讀軍官名冊。她抬頭就撞上景嘯君那嚴父般的眼神。
景嘯君即使發怒,也維持著將軍儀態。他盡力壓製住自己的怒氣,往椅子上悶聲一坐。
“昊將軍要買鋒境盔甲?”景嘯君直奔主題,並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哪曉得昊梅莫名其妙地直擺腦袋,根本不承認說過此話。
“景將軍,恐怕有些誤會。”昊梅覺得有必要打開天窗說亮話,立即吩咐副手道:“把門外試用甲衣的兩名軍士叫進來。”
兩名軍士齊刷刷站在景嘯君麵前,一人穿片甲,一人著鎖子甲。
“這是……”
“兩種盔甲擇日比試一番,方能決定優劣。”
景將軍立刻明白昊梅本意,頓時有些不自在,心中暗罵手下副官就是個長嘴婦,又默歎自己一世英名,竟越活越糊塗,越活越稚嫩。
可是在場麵上,他還維持臉色不變,略一思忖,轉而建言道:“既然比試,就要測出盔甲在極端境況下的功用,本將建議,派出慶雲堂最優秀的軍官出戰。”
“正是!景將軍說到我心坎上,正有此意!立即去通知薩度殿下和查將軍。”昊梅派人馬上去辦,態度之恭謹,順道挽回了景將軍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