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許遊和褚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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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父的告別式過後,又過了幾天。

許遊每天都會給紀淳發微信,哪怕隻是關心的問兩句。

紀淳也都會回她,還說已經到學校上課,心情平靜。

隻是這話許遊卻不信。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父輩就是很好的朋友、同學、兄弟,雖然有一些年兩家在距離上疏遠了,再見麵時略顯生疏,可是兩家家長都是內心良善的人,再見麵後又很快熟絡起來。

許遊記得有一次父親和許父出去敘舊,回家後還跟她說,等她以後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就會明白,這發小的情分可不是出社會以後認識的那些朋友可以比較的,人隻有陸續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再回想起來,才會發現少年時結識的夥伴,是最大的財富。

許遊問他為什麼。

許父說,那是因為人最單純的時光也就那麼幾年,那幾年裏相識的夥伴,對彼此付出的都是同樣真摯、單純的情誼,老了以後也會有同樣的心情,一起珍惜這段關係。

許父還說,紀淳這孩子也不會長歪的,不會錯的,他是許父教導出來的好孩子。

這些話許遊都記得,但就算許父不說,許遊也看在眼裏,紀淳對他父親的尊敬、崇拜,那些都滿滿地寫在眼睛裏,表現在肢體行動上。

紀淳每次聊起父親,都是充滿驕傲的語氣,他總說,以後要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

試問,紀父的轟然離世,紀淳又怎麼可能在幾天之內心情平靜呢?

這事許父後來問起許遊時,許遊如實回答,許父長歎一口氣,說讓許遊盡量抽出時間去陪陪紀淳,這兩周的畫畫課可以先停一停。

許遊應了,轉而和齊羽臻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

那天離開畫室時,許遊遇到了褚昭。

褚昭原本在修片,修到一半卻將許遊叫住。

許遊問他什麼事。

褚昭神情有些嚴肅,瞅著她說:“你見著紀淳告訴他,讓他家裏找個靠譜的會計,律師也要找好,還有公司裏的賬目和人員流動也要關注。”

許遊一怔,問:“為什麼要盯著公司,是有人要做手腳嗎?”

褚昭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家裏人提了幾句。我們都是外人,想幫也幫不上,這畢竟是紀淳的家務事。”

許遊皺著眉想了一下,家務事?那也就是說,是家裏人內鬥了?

她脫口而出道:“是他那兩個叔叔吧。”

褚昭詫異的看過來一眼:“你知道?”

許遊:“我不肯定,隻是出殯那天,那兩個叔叔表現的跟仇人似的。”

褚昭:“你的觀察倒是沒錯。公司他們也有份,人是夠狡猾的,總之盯著點沒壞處。”

許遊:“嗯。”

許遊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來,說:“謝謝你,褚昭。”

褚昭一頓,瞥過去時,許遊已經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

周五,許遊和紀淳約好了時間,下了課連自習都沒上,直奔紀淳家。

紀母知道許遊要來,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做了兩個菜,又叫了外賣,招呼許遊一起吃。

吃飯時,許遊一直在聽紀母嘮叨過去的事,時不時也寬慰兩句,紀母聽了抹著眼淚,卻又笑了笑,還說有許遊過來,她心裏好多了。

紀母轉而又念叨起紀淳,怪自己無用,對著孩子的前途沒什麼幫助,這個家全是靠他父親支撐的。

許遊好幾次想開口,想把褚昭的話轉達紀母,可再一看紀母這樣灰心喪氣、自怨自艾的模樣,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隻怕就算說了,以紀母這樣的心情也會做錯決定。

最主要的是,紀母的性子實在軟弱。

紀父還在時,紀母是賢內助,前前後後很會張羅,紀父離開,紀母就像是沒了頂梁柱支撐的屋頂,一下子就塌了,散成一塊塊碎磚。

許遊又看向默默坐在飯桌前吃飯的紀淳,他的食量比以前小很多,但筷子卻沒停,眼眶微紅,神情卻很淡。

每吃幾口,紀淳就深吸兩口氣,喉結努力吞咽,就算再食不知味也得吃下去。

飯後,紀母回房休息。

許遊幫忙收拾桌子,紀淳將碗筷洗出來,晾在一邊。

許遊擦完桌子回來時,剛好見到立在水池前那挺拔的背影,他回過頭,嗓音低低的問:“你作業寫完了麼?”

許遊說:“還沒做。”

紀淳:“一會兒拿出來我幫你看看,別為了我們家的事耽誤學習。”

許遊動了動嘴唇,卻沒應。

紀淳又問:“畫畫課都按時去上了嗎,有沒有問那個老師,以你的進度,考上的希望有幾成?”

許遊搪塞道:“羽臻姐說我進步很大,明年能有一大半機會考上,不過還要看有多少人報名,畢竟錄取名額就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