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宴會,不能提早離席之時,阮無雙都會出去透透氣,可一想到每次出去透氣都會發生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於是這次她索性便爬到了樹上,她就看今晚還能發生什麼,她還就不信哪個邪了。
慵懶的依在樹枝之間,手枕在了腦後,一隻小腿懶洋洋的在空中擺動,三分迷離七分清明的美眸愣神的望著漆黑如廝的天空。
驀然心口微微一疼,仿似被蟲子咬了一下 ,她柳眉一皺,便下意識的捂住了心口之處,看來是阮芸柔下的蠱在作怪。
“雲秋。”
“菊兒姐姐。”
阮無雙下意識聞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兩個人,想來是哪個宮偷懶的婢女罷了,思及此,她便了無興趣的收回了視線。豈知她們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她為之“驚訝”。
“這酒可是送到宴上的?”
“嗯。”
緊接著隻見喚做菊兒的宮婢偷偷摸摸的自懷中摸出一包東西,鬼鬼祟祟的環顧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後便將那包東西倒進了酒裏。
“菊兒姐姐,你……”雲秋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清妃娘娘吩咐了,待會你便將這壺酒送到四殿下哪裏。”
清妃,林青青竟然在打獨孤連城的主意,阮無雙美眸一眯寒光乍現,果不其然隻要她出來透氣便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瞧了眼已然走了兩名宮婢,阮無雙心想還是先回宴會告訴獨孤連城多加小心。豈知剛想動身,便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無忌哥哥。”
安樂!聞聲,阮無雙動作一滯,抬眸望去,隻見八角亭那邊隱隱約約有道人影,而廊橋之上一道身形單薄的身影正快步朝亭中的人走去。逍無忌,安樂…………
聞聲,逍無忌不由眉頭一皺。
“安樂公主,還是喚本宮逍太子得好。”話落,逍無忌一掀袍邊便懶洋洋的坐到了亭中的石凳之上。
滿是疏離冷淡的話語仿似一盆水臨頭而下,將她那顆溫熱愛慕的心一下子淋得濕漉漉的,讓人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奔向他的腳步不再似方才的急切,心很疼啊,仿似鈍刀割肉般痛不可擋。
“無忌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獨孤安樂強撐起一抹笑意,小腦袋能以前一般歪了歪,隻是現在卻沒有當初的那份心境罷了。
阮無雙見此,眼底掠過一抹不明深意的複雜,感情之事,就像人心中的一道心牆,除了自己,誰都破不了。罷了,還是先回宴會吧,也不知道獨孤連城察覺到哪酒的異樣沒有。
“安樂公主……”逍無忌眉心一皺,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她突然笑了起來。
“無忌哥哥,那日你與無雙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也不必否認你不是我的無忌哥哥。”她失魂落魄般嗤笑道,飽含幽光苦澀的眸子愣了愣的望著他,她知道他想說什麼,其實她倒希望那日,未曾聽到他們說的話,可偏偏……嗬嗬……其實她氣的不是逍無忌喜歡之人是阮無雙,而是氣他們竟是什麼都不告訴她,還有阮無雙的那句若是沒有連城哥哥,喜歡的人便是無忌哥哥,這話多麼的可笑呢。
聞言,逍無忌愣了一瞬,須臾,他的眸光閃了閃,顯然他沒預料到。而望著獨孤安樂此番落魄苦澀的模樣,他仿似看到了自己在阮無雙麵前的樣子。思及此,他的心底掠過一抹複雜。
“安樂,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有些話……”逍無忌斂了斂眉道,語調雖不似方才的疏離冷漠,卻無端的讓獨孤安樂心中更加的不安。
“無忌哥哥,安樂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仿似害怕逍無忌說出什麼“絕情”的話,她急聲搶道,尾音驟然一落,竟是多了幾分卑微之色。
喜歡一個人,便似那低入地下的塵埃般,不過她相信塵埃也能開出惹人憐愛的花兒,縱然時間要得久些,但她等得起。
“安樂,你之於我逍無忌而言便似阿玉一般。”逍無忌一字一句的道,這話卻恍如斷了線的玉珠,一顆一顆的砸在她的心上,阿玉一般的存在,原來他一直都視她為妹妹。
“因為無雙嗎?”她失神的抬眸看著他,眸底隱隱間已然淚光閃現,話落,淚水便不由自主的順勢而下,豈知她卻是笑了笑,便抬手擦掉了淚珠,隻是眼睛卻不敢再看向他,她自問自己不是堅強之人,亦是怕自己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見此,逍無忌倏的站起身來,本想為她擦淚的手,似想到了什麼,便又無力的垂下。
“嗯。”他不可置否的應道,本來他以為這樣可以斷了獨孤安樂的念想,豈知卻是在她心底埋下了禍根的萌芽,更是導致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發生,當然這些隻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