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她的倒也無妨,隻怕是她主子不幹不淨吧。”賀樓允安撫著塗了蔻丹的指甲,抬眼瞧那件墨色披風,明顯小了些,怎麼看都不像是拓跋浚的。
春妍慌忙跪倒在地上:“不是的娘娘,與我們家夫人沒關係。”
“那你說這衣裳是誰的?世子殿下的衣裳咱們都見過,你盆裏這件,殿下的身量是穿不下的。”綠衣將那衣裳攥在手裏,咄咄逼人。她與春妍算是同一等級的丫頭,可馮錦受寵,再加上春妍性子好,府裏人人都道春妍的好,如今可算是逮著了機會,隻想狠狠磋磨她一番。
“衣裳跟我家夫人沒關係,是誰的我不能說。”春妍也慌,可一心隻護著馮錦。她雖年紀小些,卻也知道這回就算咬碎了牙也不能將這衣裳是誰的說出來,不然馮錦的麻煩可就大了。
賀樓允安笑著蹲下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也不知道這張小嘴兒,到了世子殿下麵前還是不是這麼會說。綠衣,將這丫頭關到柴房裏去,等殿下回來,再帶到我房裏好好兒審。”
卿硯見春妍洗個衣裳許久不回來,出去聽人說才知是叫世子妃關起來了,再一問來龍去脈,心下直叫不好,匆匆跑回去向馮錦說了。
“都怨我,昨兒不該接那披風,惹了麻煩。”馮錦一聽,立刻從榻上站起身便要去找春妍,卻被卿硯一把攔下。
“春妍那丫頭心不壞,可眼下這種情況,夫人怎知她能守口如瓶?”
馮錦定了定心道:“且不說我與薛公子清清白白,不容誣陷。春妍同我也是自小一塊兒長起來的,算是一同進府,一同伺候殿下,她的秉性我知道。況且既然賀樓允安還沒有找到我這兒來,便說明春妍確實沒有將我說出去。若非如此,以她的脾氣,早已將我也押下去了。我去那邊瞧瞧,你隻快去請薛公子來便是。”
卿硯點點頭,她瞧得出來,馮錦在薛子軻心裏是不一般的。那便賭一把春妍也能拚死護她,總比坐著等死強。
那廂賀樓允安見拓跋浚已回了府,忙親自去將他請來,起初拓跋浚一聽有些不耐煩,心道又是她嫉妒馮錦而徒生事端。待到看清了那件眼熟的披風,心下一沉,久久不再言語。
“臣妾請殿下做主,不過小憩一陣,房裏的大丫頭便被世子妃娘娘關起來了,不知她到底犯了什麼錯,惹得娘娘大發雷霆。”馮錦一進門,瞧見拓跋浚,沒想到他在,忙上前去行禮,一雙眼睛盯著他,端的是楚楚可憐。
又見春妍跪在地上,馮錦看了看,倒也沒有傷著,頓時鬆了一口氣。
拓跋浚指著桌上的披風,向馮錦道:“錦兒,你說實話,這衣裳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世子府?春妍為何拿著它?”
馮錦聽他語氣僵硬,似是不信她,心裏登時委屈,便幹脆要將實情說出來任他定奪:“臣妾昨日從宮中回來,路遇大雨……”
“路遇大雨,恰巧碰見太醫院的薛大人,他見奴婢衣裳單薄,便將披風給了奴婢。”春妍眼見馮錦將要說出來,慌忙接過話。
拓跋浚一聽便有些生氣,果真是薛子軻,正要發怒,賀樓允安搶先一步厲聲道:“這會兒倒說了?方才我問怎麼不說,真是薛大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怕什麼!”
“方才殿下不在,我若說了您恐怕少不了朝夫人身上潑髒水。”春妍心一橫,“奴婢與薛大人天上地下,說出來也遭人恥笑。”
話音剛落,門忽然被打開,薛子軻大步進來,先照例向拓跋浚行禮,繼而與春妍跪在一處:“聽說府中有丫頭因藏了男子的衣物被娘娘誤會了,臣一猜便是此事。昨日大雨,可巧遇見夫人帶著春妍避雨,這丫頭穿衣向來單薄惹人心疼,便將披風強行給她,讓夫人見笑了。說來慚愧,臣這半年來常出入世子府,一來二去與春妍早已兩情相悅,明日便來下聘,還望殿下成全,讓臣娶了春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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