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下)(3 / 3)

蕭母氣噎。

蕭一獻恨不得將自己撕成兩半,他們一人一半好了。這樣繼續下去,隻會讓關係鬧得更僵,讓母親加深懷疑而已。

“媽媽,讓看護陪你到樓下花園逛——”

“對了,”席來州打斷了蕭一獻的話,從大衣口袋取出蕭一獻的手機,恍然初醒地說,“忘了我來的目的了,伯父打電話過來,我把你的病情告訴了他,他說今天要趕過來見你。”

“……”蕭一獻懵了一下。前天母親還讓他叫父親過來,但他不希望父母見麵,所以敷衍過去了。

“……”蕭母下意識看了自己衣著一眼。她趕來C市時時間緊迫,根本沒收拾行李,這幾天為了照顧蕭一獻,自己也沒多關注外形,讓看護幫自己買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就穿上身了,都沒有注意美觀……

席來州餘光瞥著蕭母,笑著說:“我想他應該會在這邊住幾天,要不要我現在給他訂個房間,買幾套衣服備著?”

這種事父親自然會安排助理去做,根本不會讓席來州幫忙,他現在這樣問是……蕭一獻忍不住偷瞅了母親一眼。

“不需要。”她立即回道,“我自然會安排好。”

席來州不同意,道:“伯母你對這附近不熟,而且伯父的電話是一兩個小時之前的事了,要是不能在他來之前把事辦好……”

病房裏又爭起來,蕭一獻焦頭爛額,不明白為什麼席來州一定要爭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看護直接退到了房外。

“不要說了,我現在去定房間!”席來州站了起來,“這附近的酒店沒多少空房間了!”

蕭一獻心裏歎著氣,麵上幫著自己母親:“那媽媽你現在先去定房間……來州你不用忙活了……”

臨到頭了,蕭母又不放心自己兒子同席來州一起,塞了紅包托看護在房間好好守著。

結果蕭母身影剛消失在電梯口,席來州就塞了一個更大的紅包給看護,讓她到外麵坐會兒。

然後,席來州從容取過蕭一獻的電話,打電話給蕭父,將蕭一獻的病情告訴他,得到他要趕過來的結果後,淡定地掛了電話。

“……”蕭一獻忍不住懷疑自己,“我這樣被你騙過幾回?”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席來州俯身捧住蕭一獻的頭吻,蕭一獻難耐地回應,氣息急促,不一會兒手還是抵著席來州的胸膛推開了他。

“手機給我。”

拿到手機後,蕭一獻調成自拍模式,仔細看自己的唇有沒有異常,好在除了臉色紅潤很多,其他沒什麼不一樣。

“要不我們跟你媽坦白?”席來州坐回床邊的高腳凳上,握過蕭一獻的手,唇在手背上掃來掃去。

“當然不行。”蕭一獻毫不猶豫地拒絕。明年七月席來州就要回悉尼了,也就是說他隻需要瞞半年,根本沒有必要進行一場毀滅性行動。

“為什麼?”

“根本沒有必要。”

席來州不滿地咬了他手背一口,蕭一獻抽手,放到眼前看看,又在被麵上蹭蹭。

雖然知道蕭一獻是不希望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席來州還是被這種行為傷到了。

“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

“如果我恢複情況一直這麼樂觀,下個星期我就可以回家休養了。”蕭一獻問,“隻需要忍這麼幾天,你都做不到?”

然後蕭一獻又開始勸說席來州回家:“我有我媽照顧就夠了,你回去吧,在這裏打眼。”

如果真的隻需要忍幾天,席來州並非不能做到。

但事實並非如此。

難道以後蕭一獻生病入院他都要這樣忍嗎?

平時沒事,就可以在家親親密密。

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就必須裝成普通朋友,一點越界的擔心都不能有?

這算哪門子的戀愛。

這種憋屈的關係,他當初是怎麼答應下來的?

“不坦白也行。”席來州以退為進,長長的睫毛撩起來,認真地看著蕭一獻,“我們一起回悉尼吧。”

蕭一獻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又覺得自己肯定像之前那樣誤會了,不敢輕易回應。

席來州以為他不願意,真誠地說:“我們總得想想我們的未來吧?一輩子這麼長,總是這樣裝,是個人都會累——”話還沒話,席來州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聲音清脆。

“你打我幹嘛?”

當然是因為懷疑自己在做夢。

蕭一獻做夢胃都是疼的,打自己沒用。不過就算打了席來州,他還是覺得不真實。

席來州竟然會說這種話?

會說“未來”?會講“一輩子”?

漫天喜悅擁擠在蕭一獻的心腔裏,讓他無所適從,整顆心都在躁動。

“不能打你?”蕭一獻怎麼好意思把原因說出來,那會讓他的自私、他的渴望、他的喜悅顯露無疑。

席來州舌頭頂了頂臉頰,然後道:“可以。”

蕭一獻看席來州不開心,側過臉,閉上眼說,“讓你打回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席來州聲線緊繃。

席來州站在蕭一獻的角度想想,對於一個不是非常喜歡的人,別說“一輩子”了,下一秒能遇到一個更好的,都會毫不猶豫結束關係。

更何況自己用了“一輩子”這種字眼,一聽就和“責任”掛鉤,蕭一獻唯恐避之不及吧。

他以前也覺得責任是一個特別重的詞,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去觸碰,還一直覺得如父親之流,是愚蠢、慫、可憐的代表。

所以蕭一獻覺得他越界了,想岔開話題,同為男人的他可以理解。

他後悔了,不應該這麼直接的、赤裸的講出來,應該包裹一層厚厚的糖漿,讓蕭一獻先放低戒備……

“如果你……”席來州想換個說辭,便聽到蕭一獻低聲著急地說。

“願意啊。”

多麼美好又不真實的回答。

席來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坐直了腰看床上的蕭一獻,眼睛眨也不眨。

“怎麼了?”

“剛才你打我那下,我能打回來嗎?”

“……”蕭一獻側過臉,提前閉了眼睛。

感覺到黑影襲來,蕭一獻不自覺縮了一下,胃有點痛。

落在臉上,觸感癢,聲音響,是一個嘬吻。

響得他心撲通撲通地跳,都感覺不到胃的疼痛。

“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