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活，抽陀螺；
楊柳兒青，放空中；
楊柳兒死，踢毽子；
楊柳發芽，打拔兒。”
……
誰在唱歌？
李明嫣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遠處緩緩飄來歌聲，象是幾個孩子一起在唱童謠。她從床上坐起，四周仍然是她房間的陳設，隻是不見了周圍服侍的下人。
“陳媽媽？”她大聲叫著，無人應答。那歌聲還在繼續，忽遠忽近，分不清到底是從哪發出來的。
這是魘住了嗎？
“殺人不眨眼的隋珠公主，也會作惡夢麼？”遠處傳來一個空靈的女聲，嘻嘻笑著。
“誰在裝神弄鬼？”隋珠公主有了幾分懼意，她握緊了手上的簪子，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公主希望我是誰呢？”那個聲音仍然輕快的很，嘻嘻笑著問她。
隋珠公主麵前逐漸凝結成了一團黑霧，聲音正是從黑霧中傳來的。
“我來猜猜看，公主最想看見誰呢？”
“公主想看見公主嗎？”
“嘻嘻，不想嗎？”
黑霧突然活了一般，開始扭曲起來，逐漸拉扯成了一個人的形狀，身姿苗條，似乎是個女人。那女人開始有了顏色，如墨的發，雪白的肌膚，殷紅的唇，漆黑的眼珠，穿了一件大紅的羅裙。
頭上斜斜的簪了一支簪子，露出明媚的笑容。
隋珠公主身子震了震，瞳孔猛然收縮，幾乎要站不住，她一手扶著案幾，強撐著立住，死死盯著麵前的人。
薑頑轉了個圈，象是故意要給她瞧清楚。隋珠慘白著臉，咬牙切齒道：“你是來找我償命的嗎，李明玉。”
女子依舊嘻嘻笑著，：“公主看見妹妹不高興嗎？”
她輕輕歪著頭，小女兒般得做出了個傷神的表情，“可憐的同昌公主喲，到了陰曹地府還想著您呢。”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嘻嘻，我是公主的恩人啊”女子坐在小凳上，雙肘放於案幾上，托著臉，望著隋珠公主笑得燦爛，露出細密的一排牙齒，整齊的弧線，明晃晃的美豔，讓人挪不開眼。
“公主就快要死了。”她依然笑得露齒。
“我來救公主的，公主放心，您定會長命百歲。”
女子伸出手，朝著李明嫣輕輕一點，周遭的一切，在李明嫣眼裏就開始模糊起來了，牆壁床幔都開始扭曲眩暈，她又能聽見那首童謠了——
“楊柳兒死，踢毽子……”
唱來唱去都是這麼一句，聽著無比詭異，那女人的容貌也扭曲起來，褪了色，嘻嘻的笑聲卻仍然存在著，裹在童謠裏。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中……”薑頑輕輕哼唱著，飄在陸宴身邊，看著他提筆寫字。
“殿下在寫什麼？”黑霧薑頑費勁地認著字，她上次苦學了一月，勉強學會了不少，這幾日又全忘了，望著那些字總覺得熟悉卻又不知是何字。
“鑿……運…………若……的……洪水……”陸宴將奏疏推了推給她看，心裏覺得好笑。薑頑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現在是團黑霧，不會讓人瞧出尷尬，想到這又多了兩分底氣。陸宴不說話一隻手撐著額，側著頭聽她念。
忽然她像發現了什麼，很是輕快的道：“殿下，你寫錯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