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周太後問。
朱見深不言語,朱佑洹笑道:“一點事,來,皇奶奶,孫兒敬你一杯!”
周太後蹙眉,道:“孩子就別學人家喝這種東西。”
轉移話題的目的達到,朱佑洹笑了笑,心道:“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圓滿的交代!”
兩個月之後,朱佑洹奉旨出宮,他的弟弟被鎖在宮中無法與他告別,父皇母後太忙,不能送他,皇奶奶不忍離別,坐在仁壽宮獨自傷心,而那些太傅、老師們一兩句場麵話之後,也沒來送他。
他的身邊隻跟著一個武功高強的近衛李纘,除此之外,再無旁人,離開紫禁城,他才發現外麵的世界很大很大,在這片地裏,他隻是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員,無比平凡普通。
李纘和他以叔侄的名義相稱,他叫康度,李纘化名康齊,他們名義上的任務是暗訪全國各個官府的執政情況,若有為政不仁者便修一封書信給朱見深,實際上他們大多深入民間,體察民情,在開啟任務之前,朱佑洹見了一個特殊的人。
這個特殊的人——寬昔幾乎改寫了他的人生。
在那件事之前,他是獨一無二的大皇子,是母後寵愛、父皇看重的之驕子,但那件事之後,他變成六不疼娘不愛的可憐。
他知道自己失寵與寬昔脫不開幹係,但他無法服自己抱怨她,因為他當時很,什麼都不懂,纏著她要父皇母後,她為了哄他,不禁冒著被砍頭的危險,替他撒下那個謊以讓他得到皇上皇後的關心……很可惜,事與願違。
但朱佑洹同樣到現在仍無法理解父皇和母後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僅僅是因為他不懂事、嫉恨弟弟就將他全盤否定嗎?
在京城走動,京城繁華美麗,誰都洋溢著歡欣的笑容,提到皇帝皇後,無人不讚頌,可明明在下人眼中是如此寬厚仁慈、恩愛登對的一對夫妻,為什麼就不肯原諒他這個孩不知事時犯下的過錯呢?
多想徒惹悲傷,他收斂情緒,朝旁人指點的醫館走去。
他聽,寬姐姐兩年前嫁了人,丈夫是通判秦知,夫妻恩愛,但好景不長,丈夫突然暴病身亡,婆家人罵她是‘掃把星’、‘庸醫’,把她趕了出來,她便在京城開了家醫館,替人看病出診,因為她做過侍醫,大家都挺信任她,醫館生意紅火。
走到醫館大門時,大門前排了長長的隊伍,他也跟著排過去,這會兒氣挺炎熱,不一會兒他就汗流浹背,前麵一位大叔轉頭,見他排隊,問道:“娃兒你來看什麼病啊!”
朱佑洹擦汗,想了想,道:“我中了暑氣。”
聞言,大叔嗤笑,他搖搖頭,道:“這年頭,連娃子都曉得這事了,了不得呀!”
“大爺,您什麼?”朱佑洹問。
大叔轉頭,比劃比劃他的身高,笑道:“還不及我前胸高呢!唉,勸你還是別用中暑這套辭了,這年頭,若隻是頭疼腦熱的毛病,慈仁醫館是不會收你的。”
朱佑洹聽得雲裏霧裏,隨意應了一聲,轉身對李纘道:“叔叔,我想吃琥珀糕。”李纘毫不猶豫轉身去買,朱佑洹被這太陽曬得滾燙滾燙的,但硬撐了下來,心道:“若寬姐姐認不得我,那我也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