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查可驚掉不少饒下巴,原來這個談姑娘並不是什麼精通琴棋書畫的著名美女,她隻是個普通醫女,值得稱道的是,她家還算常州府的名門望族、醫香世家,祖父談複和祖母茹氏是當地名醫,父親、伯伯都中了進士。這點家世放在普通人麵前是難以攀結的大戶,可在皇家麵前可就顯得單薄了些。
但大家也沒敢覷這位平民太子妃,因為現在的皇後便是奴婢出身,人家家世不顯,但心計謀略可撩,穩穩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後,還憑一己之力減少下人對女子的偏見,這位平民太子妃不定也是個平日低調、一到關鍵時刻放大招的女人啊!
若他們能理解皇帝皇後接受談允賢這位平民太子妃,可接下來,他們就不太能理解皇帝的操作了,朱見深正值壯年,身體也好,卻突然把皇位禪讓給了太子,他則帶著萬貞兒到南宮養老。
更令人驚訝的是,新皇一即位,冊封皇後之後,馬上就封弟弟朱佑沂為王,把全國最大、最富裕的土地封給他,此外,新皇不追究太上皇、太後多年的冷待,還日日準時到南宮給他們請安問好,風雨無阻。
下人不由得讚頌新皇的孝順和大度,但置身其中的人才明白個中滋味,太上皇朱見深就多次想要把這個親生兒子踹死。
“孽子!居然敢截留沂兒的書信!不讓沂兒來京城!他活膩了嗎?”朱見深砸碎了好幾個花盆,正在給花修理枝葉的萬貞兒皺眉了,道:“別折磨我的花,養了好久呢!”
朱見深把頭對準她,怒道:“你出的什麼餿主意?現在孽子翻臉不認人了,把沂兒趕出京城,我們想見兒子一麵都難!依我,我們當初就不該讓權,就算把這位子坐爛、坐穿都不留給他!”
這對萬貞兒來可算是重話了,他還是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火氣,不過萬貞兒能充分理解他,她道:“阿濬,洹兒會癡怔一時,但不會太久,相信我。”
聽見熟悉的稱呼,朱見深冷靜下來,他歎氣,從她手裏接過剪刀,大力修花枝,葉子、花片碎落一地,萬貞兒一臉黑線,但知不能惹怒暴躁的男人,她輕聲道:“別氣了好不好?洹兒就是一時想不開,他那麼像你,等孩子脾氣過去後就好了。”
朱見深喝道:“他還是孩子?有那麼大的孩?我是他爹!他親爹!用得著老子去遷就他的壞脾氣?他知不知道‘孝’字怎麼寫?改我寫一封檄文討伐他!讓下人看看他的真麵目!”
萬貞兒不知道如何勸解,索性道:“你寫檄文!我給你彈琴助興!”
聽到這話,朱見深立即扔掉剪刀,拉她回宮殿中,萬貞兒想了想,道:“咱們這篇檄文要寫得磅礴大氣!要有格調!既要表現出一絲不屑,又要有對逆子的厭惡,得摧毀他的精神,打擊他的心髒!”
她迅速給他收好紙,提上琴,道:“走,咱們到花園去,那兒風光好,容易文思泉湧,咱們去寫一封流傳千古的討伐逆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