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股冷風,厚厚的棉簾一掀,謝大小姐大步跨了進來,一進來就直接奔著謝宜江而去,嘴裏還繼續說著:“所以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你讓祖母在天之靈如何安息?!”
一邊說一邊手也抬了起來,一副要撲過去打他的生氣樣子。
季雨菲在謝玉珠進來時就站了起來,如今見她這樣,趕緊上前幾步攔住她:“謝姐姐!”
“婉清你別攔我!”謝玉珠的聲音開始漸漸哽咽著低了下去:“我要打死這個不懂事的家夥!”
“姐姐!姐姐!”季雨菲一邊示意旁邊揚著眉毛在圍觀一般的三公主上前來幫忙,一邊趕緊幫謝宜江說好話:“宜江一晚上在發燒,他心裏不知道多難受,姐姐!”
這話一說,三公主還沒有動靜呢,謝玉珠忽然就停下了手,抱著季雨菲哭了。
這一哭,謝宜江也有了動靜,掙紮著要下炕,謝玉珠眼角看到,便放開了季雨菲,哭著走過去打了下自家弟弟:“身體還虛,下炕幹什麼?”
“長姐,我…”謝宜江知道,要論對祖母過世最傷心的,應該就是眼前這位明明排行第三卻堅持要自己和三哥都稱呼她為長姐的人,從她出生開始到及笄後,長姐可說是一直跟著祖母長大的,祖孫倆感情至深。
小的時候,自己和三哥都對長姐這個稱呼表示不服,長姐便抬出了祖母,說她是唯一由祖母帶大的,又是唯一的謝家小姐,自然得叫她長姐,祖母知道後竟然也樂嗬嗬地同意了。
如今最疼愛她的祖母就這麼突然過世了,自己還算是跪在府門前給祖母磕了頭,可是長姐卻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想到此,謝宜江再也忍不住,顧不得自家清妹妹在旁,坐在炕沿抱著謝玉珠無聲地哭了。
“你還有臉哭!”謝玉珠還在哭著打著,旁邊收到季雨菲示意的三公主看了下,沒事,下手不重,旁邊的景姑姑見狀便拉了拉她,三公主便默默地站到了她身邊,怪不得流蘇和阿傑不進來,這場麵是有點尷尬。
謝玉珠打了幾下後便抱著自家弟弟哭開了,姐弟倆這一哭,便是好一陣子,旁邊三人都不知該怎麼勸,便也就隨他們倆了,好在之後白流蘇端了茶進來,後麵跟著的葛俊傑又拿了淨麵的熱帕子,才算是勉強止住了這場痛哭。
兩人都擦了臉,季雨菲怕謝宜江身子受不住,便低聲勸他依舊坐回炕上去繼續靠著,謝宜江表示不用,氣得謝玉珠又說他:“讓你坐回去就坐回去,你不是現在還發著燒嘛,逞什麼能!還想繼續累著清妹妹不成!”
說到這裏,想到了景姑姑她們,趕緊又起身給她行了個禮:“姑姑,我這不成器的弟弟,讓您受累了!”又要給報信的白流蘇兩口子行禮,急得那兩人趕緊逃一樣地出去了。
“哎喲玉珠這是哪裏的話!”景姑姑也趕緊止住了她:“你們都喊我一聲姑姑,快別見外了!”
之後謝玉珠便也沒再客套,讓謝宜江重新上炕半靠著,自己坐在了炕沿,三公主見狀,也利索地上了炕,剛過來沒幾天,她對這熱乎乎的炕頭依舊保持著好奇心,季雨菲便給景姑姑搬來了一把椅子,自己挨著三公主坐在了炕沿。
眼看大家分頭坐了,謝玉珠便擦著眼淚問身旁的謝宜江:“祖母她老人家…可有什麼遺言交代?”
謝宜江沉默了下,然後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封信,顫抖著遞給了謝玉珠:“這是當日我上門拜祭被父親假裝打出來時悄悄給我的,讓我帶給二叔,是祖母的親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