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留白過多的信紙,特意從滇州帶來的檸果……
她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吳恙和王爺之前甚至想到了白礬,用配製過的白礬水寫過的信紙,以水浸泡之後會顯出字來……但這法子也並算不上如何隱蔽,不少人皆是知道的。
可檸果就不一樣了。
大多數人連檸果是什麼都不知道,又豈會想到檸果也可以拿來寫隱字,且需經熏籠烤灼後方會現出字形?
許明意“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來,道:“多謝蔡姑娘替我解惑了,我現下有急事需出門一趟,便不送蔡姑娘了,來日再去雲瑤書院尋蔡姑娘說話——”
蔡錦略怔了怔,複點頭道:“好,那我等著姑娘得空過去閑坐。”
見許明意腳步匆匆走了出去,天目也趕忙搖搖晃晃地跟上了——走這麼急,不是去吃好吃的說得過去?
阿葵將取來的檸果交給蔡錦,也連忙道:“蔡姑娘,我得隨我家姑娘出去一趟,就不送您了。”
說著,喊了一名二等丫鬟進來。
看著這一主一仆一鳥很快不見了影子,蔡錦抱著匣子和幾隻檸果站起身,無奈搖了搖頭,眼中卻滿是笑意。
她一步步走出前堂,出了熹園,目光緩緩看著四下。
鎮國公府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因為有許姑娘許先生這麼一群可愛鮮活的人兒在。
不過,現在她也要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
夏日清早的陽光下,蔡錦微微抬起下巴,周身縈繞著淡淡果香,揚唇笑著往前走去。
……
許明意在馬車裏換上了男子打扮,帶著扮作小廝的阿葵來到了廣寧街上的平清館。
如此時辰,平清館初有熱鬧之象,堂內兩桌五六名文人正坐著吃茶。
夥計見得她,輕車熟路地將人引去了後院的雅室中——他怎麼說來著?雪聲茶樓最好是別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這幾回,這位姑娘和世孫可都是在他們這兒見麵的。
對許明意而言,這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若隻是她和吳恙,首選自然還是雪聲茶樓,但因近幾次見麵都有燕王在——燕王和他們不同,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偶爾來這平日裏便熱鬧的平清館無可厚非,若特意往雪聲茶樓那一整日見不著幾個客人的冷清地兒跑,還不得是將“別有用心”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燕王和吳恙是一前一後到的。
區別在於,前者是走的正門,後者則是翻了後牆進來的。
對於近來屢屢翻自家牆這一行為,吳恙的心情是複雜的。
“可將信帶來了嗎?”雅室中,許明意向吳恙問道。
吳恙頷首,將袖中竹筒取出。
昭昭突然說要見他,他便大致料到可能會同這信有關。
燕王則看了一眼腳下的火爐與其上罩著的熏籠——別的地兒都開始用上冰盆了,怎麼兒媳婦旁邊還放著隻火爐?
還沒來得及深思時,就見女孩子將那信紙展開撫平,放在了熏籠之上,取過桌上的茶蓋壓住兩端的位置。
燕王一時有些不解,卻並未急著出聲詢問,更不曾阻止什麼,隻靜靜喝茶。
兒媳婦做事自然有兒媳婦的道理,他隻管等著看就是了。
吳恙大致也是同樣的想法,隻道:“你想怎麼做告訴我便是,且離遠些,免得再中了暑氣。”
如此反倒叫許明意覺得有些奇怪了——他們難道都不好奇的嗎?
她邊拿手指輕壓著紙張,邊道:“我今日聽人說,以檸果擠出的汁水寫字,同白礬水有類似的效用——”
說著,眼睛微微一亮,低聲道:“快看。”
吳恙看過去,隻見原本信紙上的留白處竟開始隱隱有了文字顯現,起先隻是淡黃,隨著信紙被不斷的烤灼,那字跡逐漸慢慢變成了清晰可見的褐色……!
見差不多了,許明意將烤得熱熱發硬的信紙拿起,交到燕王手中。
燕王正色接過,待細細看罷其上所寫,臉色不由漸漸變了:“果然如此……!”
並非是他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