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國師之手,設法讓皇上無故厭棄於我,於翎山行宮內幫紀婉悠取走了那粒藥丸的人……是你嗎,昭昭?”占雲竹緩聲問道。
許明意沒有否認:“沒錯,是我。”
占雲竹微微抿直了嘴角,眼底笑意凝滯一瞬後,旋即卻愈發濃了:“果然是你,昭昭……照此說來,堂堂一國國師竟是鎮國公府的人?這倒是我從未想到過的,恐怕就連陛下都不曾察覺啊……”
許明意不置可否地冷笑著道:“怎麼,你莫非還打算將此事告知皇帝,以此來作為你翻身之用的功勞嗎?”
他竟當真覺得自己還有命有機會說出去嗎?
“至少眼下表麵上我是清白的。”占雲竹笑微微地說道:“紀尚書脫罪了,我自然也沒了嫌疑,昭昭,湘王之事,也同你有關是嗎?你是在幫紀家?那你可曾想過,如此一來我便也清白了?”
聽著這字字句句的試探之意,許明意隻覺得可笑至極。
紀修此番能夠逃過一劫,確實同她有些關係,可至於考慮占雲竹是否會隨之沒了嫌疑?
這還真沒想過。
一刀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特意去顧慮他?
況且——
“即便紀修是清白的,難道你便能重新得皇帝所用嗎?”
“所以我才要見昭昭啊……”燭火映照下,年輕男子溫潤的眉眼間蘊藏著的款款深情:“昭昭,從小到大,你難道當真看不出我的心意嗎?即便如此,多年情誼在此,你我之間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你為何就這麼見不得我過的好一些,甚至一心隻盼著我死?”
許明意隻是冷笑了一聲。
情誼二字從此人口中說出來,當真是被褻瀆了個徹徹底底,兩個字聽了怕是都要覺得自己髒了,從此再抬不起頭來做字了。
“所以,你說這些,竟是想借我鎮國公府之勢來翻身?”
得罪了紀修,失去了皇帝的看重,所以又想到了他們許家嗎?
“昭昭既這般聰明,為何不能同我做個交易?國師既是你的人,讓我重新回到皇上身邊,想來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占雲竹的語氣中有些循循善誘之意:“昭昭,你若肯助我這一回,日後你我聯手,說不定還可及時挽回鎮國公府的頹勢,保住國公的性命……”
看著這樣一雙眼睛,許明意自心底生出極深的惡寒之感來。
事已至此,竟還能將主意打到她許家身上,這樣的一個人,她倒不知是該唾棄還是該感到“欽佩”了。
單是這股為了存活與利益,而拋卻所有一切的韌勁,便是她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見到過的。
厚顏無恥,不擇手段——
這等尋常的言辭,甚至已不足以形容其一二。
而正因此,這樣的人,才更該要盡早鏟除幹淨,絕不能再留給他任何爬起來作亂的機會!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這一刻則愈發堅定許多。
“說了這麼多廢話,還是沒有我想聽的。”許明意看著他,道:“即便真要合作,卻也要拿出些誠意來不是嗎。”
察覺到女孩子身上於一瞬間壓製住的殺意,占雲竹與之對視了片刻後,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暗色,卻又很快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