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的女子是用水澆灌著長大的,從來都是麵如凝脂吹彈可破,身姿豐腴窈窕,眼前的這個婦人真的是曹青槐?顏宗燾眉頭緊縮。
這位將軍麵上的疑惑讓吳三郎暴怒不已,他輕輕地放下曹青槐的屍體,咬牙用力地要把曹青槐腰間的橫梁搬開,可是這橫梁太重了,任憑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搬不動。
顏宗燾見此,上前幫忙,雙手一用力,那根橫梁就離開了曹青槐的腰。
曹青槐的整個腰都斷了,衣裳上麵滿是血跡,吳三郎雙眼含淚,雙手微顫地去解曹青槐腰間的玉佩。
那玉佩已經碎了,拚湊起來依稀能看到上麵的曹字。
“你看,你看,她就是曹青槐!”
顏宗燾看向吳三郎:“那你就是她的夫君吳三郎了?”
“正是,正是!”
顏宗燾突然一揚手,身後的兩位身穿黑甲的士兵直接上前,一把推開了吳三郎,探了探曹青槐的鼻息,然後衝顏宗燾搖了搖頭。
顏宗燾轉身走向自己的馬:“收殮吧!”
“是!”
其中一位士兵從腰間拿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子,抖開來才發覺那布袋子十分大。
“你們幹什麼?”吳三郎攔住他們。
兩位士兵卻對他置若罔聞,直抬著曹青槐就要往布袋子裏麵裝。
“你們要幹什麼?”
顏宗燾坐在馬上,一身黑色的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沙暴之後的陽光更顯炙熱:“我們帶她回家!”
連同那塊碎掉的玉佩和魚形的匣子,以及那封白色的絹布都被裝進了那個黑色的袋子裏。
士兵們訓練有序,黑色的袋子被放在一匹黑色的馬上。
顏宗燾一馬當先,身後十幾位黑甲士兵緊隨其後,馬蹄聲聲,揚起一路的灰塵。
“青槐!青槐!”吳三郎跟在他們身後跑。
可是,他怎麼可能跑得贏馬,過了一會,那些人就消失在了邊。
吳三郎跌落在地上,回頭看去,遍地狼藉,屍橫遍野,這鄯善就是人間地獄。
現在,他的孩子沒有了,妻子也沒有了,終於,還是孑然一身......
“青槐,青槐?”
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在了耳邊,如冬日裏的暖陽一般,聽到這個聲音,曹青槐不禁雙眼潮濕,自己是死了嗎?隻有死了才能見到母親。
曹青槐睜開眼睛,滿眼都是白色,方氏穿一身白色的麻衣,麵色慘白,雙眼擔憂地看著自己。
“青槐,你醒了?要不你回屋裏歇息一下吧。”方氏跪在地上,半抱著曹青槐,手心覆在她的額頭上:“你好像有些發熱,待會讓你三叔去請大夫,你已經跪了三日了,你爹,你爹也不想你如此糟蹋身體的。”
母親的手是熱的,曹青槐雙眼茫然,漸漸聚焦,側頭看去,這是一間靈堂,掛滿了白幡和悼詞,側麵的祭盆裏火熊熊燃燒著,當先一具棺槨,是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裏麵躺著的人是曹青槐的父親,曹家的大爺曹玦,英年早逝,闔府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