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天無雲無陽，隻陣陣涼風舞起，讓人心情不似高漲。
而裴離和謝靈月，正在眾兵的震驚目光下，馳著馬，迎著風，追趕上前排士兵。
謝靈月把大裘的帽子戴上，用手緊緊抓住帽簷，壓低著頭。那風又大又冷，仿佛是鋒利的箭頭正在刺割她的全身，弄得她臉色發白，也無法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穿過十萬大軍的他們，來到隊伍前頭，他開始放慢速度前進。被風吹得有些懵的謝靈月久久緩不過來，裴離低頭看她，卻隻看到帽子，不知她被吹得怎麼樣了。
走了一段路，才聽見她咳了幾聲，身子一顫一顫的。裴離低頭看她，欲要問她，卻沒想到她突然轉過頭來，一副凶狠模樣，“喪心病狂！人麵獸心！你！你……”她見到他的眼睛就不知說什麼了，氣勢慢慢弱了下來。
裴離見她兩腮通紅，連鼻子也被吹紅了，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是你自己要和我一起的。我是大軍領帥，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而放慢馬步。”
謝靈月氣得直咬牙，伸出冷的沒知覺的手去，揉著被裴離那身鎧甲磕得略疼的腰。
“安分點。”裴離見她扭來扭去的。
她立即收回手，幽幽仰頭，“可你那身鐵皮磕的我疼。”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謝靈月低回腦袋，縮了縮脖子，抿了抿嘴，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史雲霖等人追了上來，卻不敢直接上前大膽看裴離和謝靈月，眾人隻好在後麵默默跟著。要不是謝靈月的大裘太大太長，人從後麵看還真看不出來將軍懷裏有個人呢，而且還是個女人！
又過一刻鍾，溫采對前麵的那兩人探頭探腦的，嘀咕道：“謝小姐不像……如此安靜之人啊。”不應該是趁機占將軍便宜，講情話肉麻將軍，對將軍調情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難不成凍傻了？睡著了？
史雲霖終於無法無視她，扭頭對溫采小聲道：“你在幹什麼？”
趙全也好奇轉頭看向他們。
溫采瞪了一眼這兩個男人，“關你們什麼屁事，不懂別問。”
趙全無端被史雲霖拖下水，一時無奈。史雲霖則惱了，“嘿！你今天吃火藥了？誰招你惹你了？”
溫采直眼瞪他，仰著脖子，“沒人招惹我，我就喜歡這麼說，怎麼著？”氣得史雲霖指著她，又甩手放下，別過頭，“好男不跟女鬥！”
“切，鬥的過嗎？”
“你！溫采！你這個鄉野村姑，就會耍你那點嘴皮子！”
“我起碼還有得耍，你有嗎？我是鄉野村姑的話，你就是山洞野人，什麼都不會，隻會在那叫喚！”
“好你個溫采！老子忍你很久了！”
“怎麼著？打我呀，有本事別忍著！”
“你！你……”史雲霖氣得滿臉通紅，繼續與溫采對罵，把聽過的髒話都一一說了一遍。
眾人對這兩人的吵架也見怪不怪，隻當是上看戲一般，又好笑又無奈。
謝靈月笑了一聲，裴離則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她又往他懷裏縮了縮，他道：“不是說磕著疼嗎？”
她側頭在他懷裏蹭了蹭，閉著眼，臉上似是幸福的笑容，聲音甜道：“突然感覺不疼了。”
從來沒有女人敢對他這樣，她是第一個，真是大膽的女人。絕世的側顏讓他晃了一下神，沒有拉韁繩的手抬了起來，準備要碰到她的帽子時，聽到她喊了一句。
“阿離。”
“……”他沒聽清，手放回原位。
謝靈月睜開眼，直腰回頭，“阿離。”這一聲清清楚楚，她的笑容像寒冬裏的暖陽，灼傷他的心。
“嗯。”裴離看她，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