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前往岐山需要足足五日的路程,因此天還未亮便要準備出發。

為了方便,皇後曾提過讓殷箏提前一天入宮,住一宿直接出發,也省了入宮那點時間,還可以多睡會。

可殷箏舍不得最後那點和老夫人相處的時間,所以還是住了殷府,並跑去和老夫人同床睡了半晚。

因為後半夜她就得醒來,梳洗換衣,帶上過節一塊入宮去。

為了送殷箏出門,大半夜整個殷府燈火通明,已經能下床的殷暮雪拉著殷箏的衣袖,各種不舍。

殷夫人和殷老爺也是多番叮囑,二老爺和二夫人也來了,雖然沒多說什麼,但也讓殷箏一路平安,還說小五小六兩個孩子定會想她。

老夫人握著殷箏的手,沒說什麼,就仔仔細細看著殷箏,像是要把殷箏此刻的模樣記到心裏去。

殷箏鼻子一酸,眼底溢滿了水光,但幸好夜色昏暗,殷府門口掛著的燈籠照不真切,這才沒讓人發現。

其實就算發現了也沒關係,畢竟在旁人的認知裏,這是殷箏第一次出遠門,會有不舍也是理所當然的。

最後殷箏坐上馬車,由大哥殷澈騎馬,帶著府上的侍衛護送她一路入宮。

入宮後又是一陣忙碌,等皇家的儀仗隊走出雍都城城門時,東方已經浮現出了淡淡的白色。

皇後專門給殷箏準備了一輛馬車,就跟在自己的車駕後頭,且車內一應布置都是遵照著太子妃的規製來的,奢華舒適程度僅次於帝後的輿駕。

殷箏看出了端倪,但卻裝作不知享用了這輛馬車,且一上車就睡死了過去——再不睡她真怕自己會一頭撞死在車壁上。

殷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熬過夜了,閉眼睡去之前不僅是頭在疼,渾身也都跟著疼了起來,四肢麻軟無力,保持清醒就像是在要她的命一般。

殷箏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時一臉的迷茫,不知身處何處,亦不知今夕何年,是過節的聲音提醒了她,讓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

她開口,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與平靜到幾乎冰冷的漠然:“我睡了多久?”

過節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違和,但想想殷箏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昨晚又半宿沒睡,如今怕是還在難受才會表現出與往常不同的地方,便打消了心中的怪異,麵露擔憂道:“已是正午,車隊都停了,正在生火準備午飯。”

殷箏:“……哦。”

過節試探著:“姑娘?”

殷箏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和平時一般無二的笑來,聲音雖然還是沙啞,但卻帶上了些許柔和與溫度:“我沒事。”

過節這才放下心來,下車去河邊打水給殷箏洗臉,後又重新給殷箏上妝梳頭。

待都收拾好了,殷箏才從馬車上下來,想著來回走走,活動活動手腳。

“阿箏。”賀輕雀拎著一包東西朝她走來,等走近了,賀輕雀把那包東西遞給殷箏,說道:“我從城裏帶了些蜜餞,怕你一路坐車沒胃口,吃些酸的能開開胃。”

殷箏接過那一包蜜餞,笑道:“多謝。”

賀輕雀看殷箏臉色不太好,又說:“河邊冷,你若要走動,我陪你去另一邊吧。”

殷箏領了她的好意,同她一塊去了馬車另一邊,另一邊靠近山林,雖然沒有河邊風景那麼開闊,但吹來的風也小,反而適合殷箏。

走著走著,賀輕雀提起了蒲佳媛,說蒲佳媛已被禁足,蒲相還打算將她送回祖籍鄉下找人嫁了,想要徹底斷掉她的仕途之路。

雖說沒有女子成婚後就不得涉足官場的律法,朝堂上也有不少女官都已嫁做人婦,但若有了夫家,考科舉總會難些。

賀輕雀還說,蒲盈盈和蒲佳媛雖非一母同胞,但兩人關係非常好,所以才會在上輩子蒲佳媛死後一廂情願地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殷箏,再三叮囑殷箏莫要把一個瘋子的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