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箏終於賞了聞澤一個眼神,並真誠詢問:“你傻嗎?”
聞澤笑得越發開心,殷箏在他的愉悅笑容裏,慢慢領悟了他的意圖:“你拿我當誘餌?”
聞澤喜歡和殷箏說話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無需解釋,對方總能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你猜他會不會來英雄救美?”聞澤問。
賀蕭任原先隻想設計陷阱刺殺太子,但若殷箏也在陷阱裏,他不可能不來,因為刺客都是他的人,救下殷箏是穩賺不賠並絲毫不冒險的買賣。
可是殷箏不解:“何必呢,直接抓了刺客慢慢審不好嗎?”
聞澤告訴殷箏:“我想看他後悔莫及的臉。”
殷箏愣住,聞澤語調依舊,像是過去每一次和殷箏閑聊一般:“我會告訴他他的計謀不過爾爾,找來的刺客也都不堪一擊,讓他知道等回了營地他必死無疑,然後將他清醒著帶回營地,看他這一路是如何的恐懼與後悔……”
殷箏:“……你們有舊仇?”
聞澤:“誰讓他這麼蠢。”
蠢到令他失望。
這一刻,殷箏終於掀開了聞澤的皮囊,在那副妖孽似的皮囊下窺見了一抹不可理喻又瘋狂病態的靈魂。
“千鈞說你身邊跟著一個侍衛,那個侍衛呢?讓他出來護著你,免得待會打起來刀劍無眼。”聞澤說。
殷箏默了片刻,道:“他被我留在雍都了。”
……
雍都,東南角一座其貌不揚的宅院內集聚著十幾來人,有男有女。
少年蹲在屋頂數了半天,愣是沒把下頭的人數明白,也懶得重新數,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院裏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拔刀以對,待看清來人是少年,才放鬆下來,收起了手上的家夥。
其中幾個人還同少年打了招呼——
“二少爺。”
少年問他們:“人都到齊了?”
他們沒有回答少年,而是反問:“敢問二少爺,姑娘人呢?”
少年擰著眉心,不高興道:“明明是我先問的你們,也該你們先回答我。”
若在平時,他們定會如了少年的願,先回答少年的問題,可他們在臨西折了人手,看著少年那張和臨西王格外相似的臉,能維持原先的恭敬已是難得,一旦少年不配合他們,他們便忍不住怒從心頭起。
其中一個年級大的中年人對少年道:“我們敬你在姑娘身邊護衛,才喊你一聲二少爺。如今臨西戒嚴,我們的人被白虎營抓了不少,兄弟們對你也有氣,我勸你還是別在兄弟們麵前拿喬,問你什麼應了就是。”
少年疑惑地歪了歪頭:“為何對我有氣?”
邊上一個脾氣差的忍不了了,直接拍案而起:“你兄長是臨西王,白虎營的統帥,你還問我們為何對你有氣?!”
少年依舊不解,並懷著這樣的不解,慢慢抽出了腰後的短刀。
院內眾人再度警惕,然而少年身法鬼魅,迅如雷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座宅院便沒了先前的熱鬧。
猩紅粘稠的血一點點漫過粗糲的石板路,少年在一具具屍首間跳來跳去,總算把人數清楚,這才去他們住的屋子裏翻找,找出了一籠鴿子。
少年把其中一隻鴿子抓出來,在鴿腿上綁好紅色的布條便放飛了出去。
少年用手擋著太陽看著鴿子飛遠,隨後拎起裝鴿的籠子,嘟嘟囔囔地離開了這座宅院——
“他江韶戚抓人,和我江易有什麼關係?”
“剩下的鴿子不能放,可以烤了嗎?”
“煲湯好像也不錯。”
“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