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沉默著,偵探繞著警官的屍體來回踱步,沒有開口說話。長久的靜默,眾人有些難受,但沒有人敢出來質疑。
隻有剛才回答天氣的女仆,從人群中站出來,看著偵探怯生生地問:“偵探先生,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嗎?”
“哦,沒事。”偵探搖搖頭,好似剛剛才回神,臉上又露出自信的笑容,將眼底的疑惑藏匿幹淨。他走到眾人前麵,“現在是晚餐時間,不如先去享受美食,稍後再聽我的推理。”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紛紛響應。
“好。”
“這真是個絕妙的主意。”
“紳士正該如此優雅。”
“您的風度令人著迷。”
“……”
“……”
眾說紛紜,但內容都相差不多,皆是阿諛奉承之類。喧鬧中,閉口沉默的她就很顯眼,偵探看著她緊蹙眉頭,又很快舒展。
無人注意到他短暫的失態,或者即使是注意到也不敢注意。
沒有反對意見,眾人點頭附和著,跟隨偵探走出公館。剛推開門,暴風雨的濕冷就讓人打個哆嗦,但又得盡量保持得體的笑容。
公館與餐廳之間有段小路連著,平時風和日麗的時候,還能算是優美的景色,可此時隻剩下泥濘與厭煩。
踩著汙濁水坑,難免要弄髒衣物,更別提暴風雨還肆無忌憚地彰顯權威,就算是打著傘也要被淋濕大半。
可沒人抱怨,沒有人敢抱怨,都展露著最得體的笑容。
偵探理所當然地走在最前麵,被銬住雙手的管家則跟在最後麵,眾人滿滿當當擠在中間,形成類似橄欖球的隊形。
惡劣的天氣不會照顧特定的人,打著傘的人受煎熬,沒有傘的管家自然更加難受,渾身上下都濕得透徹,甚至能隱約看到白色的內衣。
很是滑稽。
盡管很小心,但偵探先生還是沒有護住風衣的下擺,沾染土黃渾濁的顏色。皺皺眉頭,他很快舒展表情,假裝不在意,露出得體的笑容推開餐廳的門,率先走進去。
眾人魚貫而入。
走到餐廳的座位上坐下,偵探舉起刀叉敲擊空著的銀碟說:“廚師,該上菜了。”
“好的,名偵探先生。”廚師來不及整理著裝,連忙點頭應和,立刻跑到後廚裏開始忙活。
眾人不敢多話,悄悄地找準位置坐下,隻剩管家孤零零地站在門旁,因為座位已經坐滿,沒有留給他的位置。
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趕緊低下頭,盡量遮掩,卻還是忍不住攥緊拳頭,身體輕微顫抖。
晚餐,自當有各式豐盛菜肴陸續擺上,眾人見之心情愉悅地大快朵頤,將剛才的些許不快盡皆拋諸腦後。唯獨偵探沒有吃太多,酌上半杯紅酒,他看著身旁出奇安靜的助手問道:“怎麼了,你一天都沒說過話,這可不像你。”
“沒,沒什麼。”助手快速地搖搖頭,背後金色長發隨之擺動,顯得有點俏皮。與其相對,她的臉色卻是極差,陰鬱著不知想些什麼心事。
既然助手不想說,偵探也不可能真的強迫她,隻是安靜地看著紅酒發呆。
晚餐時光,沉默伴隨左右,眾人都很安靜地咀嚼食物。萬幸廚師的本事不差,美味的食物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不少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