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是江淮瑾嚇了一跳,就連府外的眾侍衛都抖了一抖,下意識地就叩首拜了下去:“參見公主殿下。”
藏畫見到向來對駙馬一不二寵愛有加的公主殿下竟然為了維護紅書對他出言嗬斥,又見那些本來一動不能動的侍衛此時也跪了下去,驚奇至極。
江淮瑾嚇歸嚇,反應過來後沒有行禮,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著婉華:“公主這是願意出門了?不為你那些隻會扯著嗓子亂叫的破鳥和我置氣了?”
婉華麵色冷淡,總算是想起來這位駙馬是誰了。
兵部尚書江尚書家獨生子江淮瑾,生得一副好相貌,隻是性子嬌縱頑劣,因此年過十七,尚未婚配。而婉華一月前於明燈節和這位公子偶遇,據隻是遠遠看了一眼,便一見傾心,回來就遞了請婚的折子,還是當時身為女帝的她親自賜下的婚事。
此時再聯想到那道駙馬放鳥的奏折,婉華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了。
沒想到,大婚不過三月,她的皇妹被這個駙馬給活活氣死了……
所以此時又是怎麼回事?因為是她賜的婚所以讓她親自來體驗收拾這個爛攤子?
婉華公主是她同一個父君所出的皇妹,到底關係親厚。她雖然不能殺了江淮瑾為婉華公主報仇,但磋磨他一頓總是可以的。
念及至此,她講話就沒留什麼情麵,麵色不怒而威。
“本宮生病,按大鑋律例,駙馬此刻該在靜心閣誦經祈福,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江淮瑾麵露不悅,語氣裏滿滿都是嫌棄:“你不過是沒事裝病,也要折騰本公子一趟麼?靜心閣已經有個丫頭替了我的職了,想要看人誦經,你找她去就好,本公子可沒空奉陪。”
完,他轉身就想走,也不理會還在行禮的眾人。
婉華冷眼看著他的背影,也明白了這人跟曾經的婉華公主的相處模式。
她哪能讓他那麼輕易地離開:“府中侍衛何在?”
兩個侍衛走上前,婉華冷聲道:“壓著駙馬到他該去的地方去,看著他讓他抄法華經十遍,沒抄完不許他出來。”
好歹曾經也是一個女帝,江山社稷之主,也算是活了二十一年,還能鎮不住一個的十七歲駙馬?
江淮瑾沒想過一向追在他屁股後麵跑的婉華公主敢這樣對她,臉色難看至極:“傅婉華,你敢這樣對我?”
婉華冷笑一聲:“還敢直呼本公主名諱,再給他加五遍,抄不完不許給他送飯。”
見眾侍衛還直愣愣地站著,婉華的聲音上揚了幾分:“還不快去?”
立刻有兩個侍衛上前,壓著不斷掙紮的江淮瑾離開了。
江淮瑾一邊掙紮一邊還不忘回頭喊:“算你狠,傅婉華,你以後別再指望我正眼看你。”
婉華沒有理會他,她在心中默念豎子不足與謀,然後把目光放在了已經恢複正常的其餘侍衛身上。
“不是身形僵硬,動彈不得嗎?怎麼又能動了?”
眾人還沉浸在公主殿下突然變霸氣的震驚中,此時突然被她發問,藏畫一時無言。
其中姿態最為好笑的那位忙拱手道:“回稟公主,剛剛的還無法行動,直到公主一來,的想著要給公主行禮,下意識地就跪下,這才發現身體能動了。”
其餘侍衛們也連聲稱是。
婉華看著他們,心裏已經猜到了三分,大概是和自己死而複生的事有關。
她問他們:“藏畫你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一個口出狂言的怪人?你們可還記得那人什麼樣子?”
眾侍衛一時間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滿臉漆黑,衣衫破爛……”
“腳底流膿,頭頂長瘡……”
“還有那一身的怪味……”
“怎麼看怎麼像叫花子……”
婉華蹙眉,實在是想不出有哪位神仙會是這個樣子,“那他都在本宮府外了些什麼?”
眾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鴉雀無聲。
紅書見他們膽怕事的樣子,看向藏畫:“藏畫,你。”
藏畫張了張嘴又閉上,緊皺著眉頭,也一副不敢開口的樣子。
婉華見此越發心沉,冷聲道:“吧,本宮恕你無罪。”
藏畫這才:“那怪人口齒不清,我也沒有聽清楚幾句。隱約隻聽那人什麼犯下了彌大錯,命本該絕,念什麼對社稷有功,剩下的我就沒聽清了……”
婉華細思一番,臉色慘白。
這話,肯定不是給原本的婉華聽的,這是給她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