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亭看他此時麵上居然流露出了暢快之意,心中不由暗道:“這徐父雖是寡情薄義了些,但你也不能去唆使徐澈行了不孝之舉啊。”
隻聽陳皚繼續道:“隻可惜啊,澈哥是個慈孝之人,無論如何也硬不起心腸來,反倒是向我娘辭行,然後搬離我家,回去跟他父親一起居住了。也自那以後,澈哥就開始到各處求活幹,承擔起了養家的重擔。”
慕北亭感慨道:“他年紀便駕上了這副重擔,隻怕過的也不容易吧?”
陳皚點頭道:“誰不是呢。他自打回去以後,先是去給人做了賣力氣的苦工,可做了沒多久,便被雇主嫌棄身體單薄力氣弱,於是就把他給辭退了;接著他又去了客棧飯堂裏做雜役,但那店家是個心腸歹毒之人,見他年幼便常常短扣他的工錢,後來他實在挨不過了,隻得又去作坊裏當了手藝學徒,可照樣是遇人不淑,苦活、髒活做了一大堆,手藝卻沒能學到半分。直到他年歲稍大了些,情況終才有了好轉,許多心善的雇主都憐他家境淒慘,加之他幹活也極願賣力氣,是以待他也很好,至此也才算是勉強討活了生計。”
他到此處,忽又歎了口氣,神色變得越發哀傷起來,搖頭道:“可他也活得不容易啊!每日裏都要給三四個雇主做活,回家以後還要去伺候他那無情無義的廢人老爹。哼,若是換作了我,我可絕對做不到!”
慕北亭遙望際,由衷讚歎道:“此子果然是個仁孝之人。唉,可惜了!”
陳皚已經越越氣,心中愈發不平,當下狠聲道:“如今澈哥走了,我和娘可不會再收留他了,定要讓他嚐一嚐淪落街頭的滋味如何!”
慕北亭瞬間收回了目光,皺眉道:“你若是如此作為,就不怕徐澈的在英靈難過嗎?徐澈是因為陪我兒出行才遭此橫禍殞命,那他的家人也自當由我來照應,又如何能讓他的父親流落街頭。”頓了頓,又沉聲道:“往後此類負氣之言不可再,記下了嗎?”他這話時語氣頗重,其中既有教誨也含告誡。
陳皚也自覺失言,當下點頭道:“慕叔叔教訓的是,的往後再不會亂話了!”
隨後兩人邁步再行,又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終於到了一間草屋前。
陳皚抬手指向草屋,道:“慕叔叔,這裏便是我家了。”
慕北亭掃眼打量著草屋,問道:“徐澈的家又在哪裏呢?”
陳皚道:“他家離我家不遠。”著挪指往草屋的後方指了指,又道:“門前種了花草的那間草屋便是澈哥的家。”
慕北亭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見到在後方還有幾間草屋,但門前種花植草的卻僅有一間,一眼看去極易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