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六又是一陣咋舌,看徐澈的眼神也越發怪異了。
徐澈卻不去理會他的目光,言歸正題,問道:“這回可以跟我說上一說了吧?”
倪六神色警覺地看了四周一圈,然後才小聲說道:“要說這世上的壞人我也算見過不少,可要如陸琰這麼壞的人,那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因為他不隻壞,還凶狠殘忍,我估摸著他的心都是黑的。”
徐澈沒想到陸琰的手下人居然會如此評價他,不由就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這...這怎麼說?”
倪六想了想,說道:“說起來你跟他就是兩個極端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理解對方的行為舉止,不過你倒是可以這樣去想。”
徐澈連忙追問道:“你說。”
倪六道:“你在行善舉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想的?”
徐澈沉吟道:“怎麼想的?我沒怎麼想啊,應該...應該就是出於本能反應吧...”
“對,對!”倪六一拍身旁桅杆,“就是你說的這個詞,本能!你救人是出於本能,而他不擇手段奪取利益也同樣是出於本能!”
徐澈猛然就想到了“裂天道”裏發生的事,不由就對倪六的話信了幾分。
隻聽倪六繼續說道:“就拿這船火藥來說,這種買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漫說是綠林好漢,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敢輕易沾手,可陸琰就敢幹,並且還是明著幹!”
徐澈嚇了一跳,驚呼道:“明著幹?這怎麼說?”
倪六哼了一聲,神秘地說道:“你在這船上也行了一天一夜,可曾遇到過巡河官兵攔船檢查?”
徐澈回想了一下,搖頭道:“這倒還真是沒有遇見過,那些官兵似乎都認識這艘船,但凡碰麵,都是他們首先避讓開去。”
倪六道:“這就對了,為什麼他們會避開,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船陸琰的,而且這船上運載的是火藥!”
“啊!”徐澈忍不住叫出聲來,“這...難道他們就這樣放任不管?”
倪六白了徐澈一眼,說道:“管?誰敢管?誰要是敢管這檔子事,那被誅九族的人可就是這個多管閑事之徒了!”
徐澈道:“可他怎麼就敢幹這件事呢?他不怕誅九族嗎?”
倪六道:“怕就不幹了。知道這是什麼地界嗎?”
徐澈道:“南京啊。”
倪六道:“這就對了,正因為這裏是南京,所以他陸琰才會有恃無恐,這南京整個官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說還會有誰敢跟他作對?”
徐澈道:“可也難不保會有個把說話漏風之人啊,他就這麼自信不會泄露了秘密?”
倪六道:“所以我才會說他是壞人中的極致,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怎麼控製那些官差的?”
徐澈搖了搖頭,老實說道:“這我可想不出來。”
倪六道:“這倒也是,你肯定想不出來。那我告訴你,他靠的是錦衣衛,這些錦衣衛就像是蒼蠅蚊子,無孔不入,無處不在,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蹤影,在南京的官場裏,無論官大官小,暗裏都有陸琰的錦衣衛在跟著暗哨,並且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就算是睡著了說的夢話也都會被這些錦衣衛一字不差的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