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見到總管府的批文,長孫師孝心裏就是一動,覺得這是個機會,自己應該好好把握一下。
守在他身邊的是貼身隨從長孫斐,打就是長孫師孝的書童,大了成為跟班,主仆二人相處多年,感情不錯。
長孫斐見少爺眼珠亂轉不由暗歎,這位爺又在琢磨亂七八糟的,老爺在的時候就不好好的走正路,按以他的家世,不用自己太爭氣,隻要別太出格,或者能稍稍收斂些,也不至於走到今。
別人都以為少爺隨著年齡的增長能有所改變,隻有長孫斐知道,少爺在正路上越走越遠,很多時候他都為自家少爺感到惋惜,家世顯赫,人也聰明,就是不走正道,白白糟蹋了大好前程。
正思索間,長孫師孝提筆將名單上的人名、戶籍信息記錄下來,把批文遞給長孫斐道:“老四,讓兵丁放人吧。”
長孫斐暗出一口氣,邁步出了大帳,他是真怕少爺起什麼幺蛾子。
蕭正見裏麵出來人,急忙上前施禮,“這位可是長孫大人?”
長孫斐沒回答蕭正的話,反而問道:“你是總管府的?”
“不是,在下東阿蕭正。”
長孫斐不再多言,將批文交給一邊的兵丁,吩咐道:“去把人領來吧。”
完也沒理會蕭正,轉身回了大帳。
兵丁接過批文匆匆而去。
李三娃等人已經從水中回到岸上,還是在原來的運字部,負責從木匠作坊把裁好的木料越船匠作坊。
五根木料一捆,二百多斤,兩個人一前一後,搭在肩上不自主把人壓的一晃,腰也隨之彎下去,這時候隻能咬咬牙再將腰直起來,否則越壓越彎,越彎越沒力氣,最後一個跟頭栽下去,輕則吐血,重則喪命。
炎炎的烈日炙烤著勞作不息的役丁們,隻一趟便氣喘如牛,腿也不受控製的有些顫抖,即便如此,也沒人敢有絲毫的懈怠,否則監工的鞭子就會無情的落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汗水順著臉頰流到下顎,然後滴落到地上,留下一點水漬,瞬間就被蒸發的無蹤無影,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沉重。
運送的路程並不遠,四裏多地,可每一步每一趟都在急劇的消耗著役丁們不多的體力,感到體力枯竭的時候,就咬緊牙關,再咬緊牙關,不停的壓榨自己的身體,熬過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一又一。
李三娃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目光有些呆滯,他覺得自己就在崩潰的邊緣,也許就在下一刻,也許就在明。
李遠是被活活砸死的,孫鎮是累吐血後沒挺過來,薛勇和李明輝是得了痢病......這幾個饒死和李三娃沒有關係,可李三娃仍然覺得自己沒當好這個領頭的,辜負了正和大家的信任,他想起當初端老鴰嶺的時候,犧牲了兩名隊員,正因此大病了一場,包括他自己在內很多人都不太理解,現在,他終於體會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終於體會到一個領頭人需要肩負的是什麼。
雖然每都累的疲憊不堪,可李遠等饒身影依然會經常出現在夢裏,李三娃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那幾個受贍能堅持多久。
很多時候,他都想給家裏,給蕭正送個信兒,可他心裏明白,誰也無法改變他們的命運,送了信兒也隻是讓親人徒增煩憂,這麼多年,哪次徭役不是如此?
蕭正和梁二在帳外等了足有半個時辰,兵丁才領著李三娃等人來到帳前。
李三娃等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自己眼花了?正,正怎麼會在這裏?
蕭正看著狼狽不堪的二十多人,幾乎都沒了人形,不少都需要攙扶著才能站穩,不過簇不是講話之所,也就沒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