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老人(1 / 2)

“關於六皇子府,和朱府的處理意見,召了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獨獨沒有召見你,你難道以為隻是為了讓你駐守沙菁騎?皇帝派兵三萬,你帶著你的幾千騎,你拿什麼去對抗?你不怕死,那你身後那些人呢?他們有家人,有親朋!”

閣主一時竟有一點微微的氣喘,泫澈一愣,自己曾經思考過,隻是沒有想到這麼細致,麵容漸漸的沉了下來。

“你為什麼來找我這些。”

閣主微微一愣:“受人之托,該的,我已經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身影微微一閃,隻剩點點微風,仿佛從沒有人來過。

泫澈低著頭,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半晌,泫澈調轉馬頭。

“散了吧。”

書房中一片漆黑,泫澈雙手交叉,目光冷冷的,剛剛不知道為何突然被衝昏了頭腦,朱章曾經救過自己,剛剛差一點就釀成大禍了。

如果他剛才帶著自己的親騎出去,皇宮裏的那位就會知道,真是失算,朱章的仇,隻能在這裏記上一筆了,將來慢慢討還。

不過,泫澈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為什麼那個人回來提醒自己。

哀嚎聲響了半夜,依然沒有減弱的跡象,幾個影子分別從幾個皇子府附近掠出,直奔皇宮而去。

皇宮裏,坐在高位的人聽著來饒稟告,嘴角冷笑勾起:“四皇子,你可真是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你母親的善良啊,竟是這般的冷漠,真是讓我覺得期待啊。”

朱章跪在大殿中間,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他不在意自己會怎麼樣,隻求自己的妻兒能夠平安就好,在朝廷中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他自然也是懂得一些道理的,他沒有勾結六皇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他隻求自己的妻兒,能夠從這場災難裏麵逃生,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在宮裏的這一點時間,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府邸,他的妻兒,母親,都在一場屠殺中逝去,一把大火抹消了所有的痕跡。

破曉時分,突如其來的行動已經接近了尾聲,六皇子府,無一生還,朱府隻餘跪在皇宮中的朱章和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同時,皇帝下令封鎖城門,嚴加盤查人員的走動,由皇帝的親衛帶著書信,密召六皇子母妃一族回京議事,在這些人踏進京城的時候,盡數拿下。

兩日後,開國大將虞合雲之孫虞博然,帶著三千精兵,一路北上,捉拿六皇子的母族,老夫人聽聞消息,打發了下人,隻餘本家人,靜靜的等著三千精兵的到來。

僅僅五時間,朱府、六皇子府及六皇子母族,上下近兩千人,盡數被收監關押,進宮為妃,曾盛寵一時的六皇子生母,被打入冷宮。

十幾年不曾用過的森羅台,在這一終於被重新啟用。

朱章被軟禁在皇宮中幾日,與外界隔絕,根本得不到消息,不知道自己的妻兒是否安好,就在朱章焦急萬分的時候,一個侍衛推開了門,手上明黃色的聖旨晃了朱章的眼。

“朱章聽旨。”朱章眼中有著詫異,不甘和疑惑,但是還是老實的跪下,雙手舉於頭頂,低著頭,看著侍衛的官靴,沙啞的聲音,緩緩的從口中傳出來:“罪臣,朱章,接旨。”

“現有朱章勾結六皇子,意圖謀反,今押往森羅台,聽候發落,欽此!”

侍衛看了一眼這個守了牧盛關十幾年的朱大將軍,眼中仿佛還帶著一點戲謔:“朱大將軍,請吧。”

朱章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睛,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幾歲,佝僂著身子走在侍衛的身後,身上依然是還沒來得及脫下的戰甲,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戰甲上刀劍的痕跡,顯示著朱章曾經多少次守住了牧盛關的城門,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必須是一個勾結皇子,吃裏扒外的反臣!

宮裏有一條道路,是直通森羅台的,朱章沒有走幾步,就被人套上了頭套,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前進,朱章早已經習慣了,別閉著眼睛走路,他閉著眼睛都能殺人。

記得有一次,朱章還不是大將軍的時候,那一場戰事,隻能用慘狀來形容,重重疊疊,大大的屍山,朱章隻記得自己不停的揮舞著手裏的大刀。

有的人是攔腰砍斷的,有的人是砍斷了脖子,朱章的臉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饒,鮮血流進眼睛,朱章睜不開眼睛,隻能嘶嚎著,將手裏的大刀揮舞的更加的用力。

朱章活下來,那是他立的第一個大功,朱章還記得,那一戰,他殺了一百三十二個敵人。

朱章在黑暗中閉了閉眼睛,他為赤罹立下汗馬功勞,他為赤罹雙手沾滿鮮血,到頭來,赤罹卻要他的項上人頭。

朱章沒有走到森羅台,他也再沒有見過光明。

森羅台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被帶出來,發絲淩亂,臉上卻毫無半點波瀾。

“娘娘,這邊請。”這正是六皇子的生母,牧穀楠。

牧穀楠抬了抬眼,望向那邊的高台,朱唇輕啟:“今日不是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