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鏢堂的侍衛和丫鬟看著自家姐在屋簷下焦急地踱步快一個時辰了,他們也不敢過問。
雨幕終於開始變薄,沐昕芸撐起油布傘,在雨還沒有完全消褪時就衝出門廊。
“還在下雨,你個丫頭去哪裏?”沐夫人出現在回廊的轉角處。
“找黃笳清玩。”沐昕芸頭也不回,閨友不拿來背鍋還有何用處。
“你們兩個跟上去,看看她這麼著急去哪裏。”沐夫人朝旁邊立著的兩個鏢衛吩咐道。
“回來!”沐鏢師的嗓音響起,“我沐鏢堂的大姐出門何時還要人跟蹤了!”
兩個鏢衛同時站定。
沐夫人轉頭去瞥了丈夫一眼,“你沒發現你女兒最近魂不守舍?”
“那也不要派人跟蹤,多大的孩子了,女子十六即為成年,這孩子都快十八歲了,你還管得那麼緊。”
“你可別告訴我你不記得前幾日淩晨那歌聲,大半夜不睡覺居然唱起了閨怨的詞調。”
沐鏢師愣了愣神,他當然記得,但他還是不允許跟蹤自己的女兒。
沐夫人有些氣惱,但是在丈夫的手下麵前,多少要留些麵子,她轉身隨丈夫回屋,卻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侍女立刻悄無聲息地往後緩退,朝雨幕中去了。
……
沐昕芸徑直朝禹常皓家趕去,她家也在十四區,離禹常皓家其實算不上很遠,不過有時候沐昕芸覺得這點路程仿佛有上萬裏,她真希望自己能夠飛起來,直接落到禹常皓家門口。
雨勢漸弱,慢慢轉變為綿綿細雨,很快就要停了。
色也逐漸黯淡下來。
那座院子已經遙遙在望,她邁大了步子。
“禹常皓?禹常皓?”她踮起腳,在低矮的院牆外呼喊。
可是沒有回應。
她便走到院門前,門是開著的,她正欲張嘴呼喊,卻留意到門上的鎖掉落在地,而屋子的中堂,圍聚著幾個嘈雜的男人。
她疑惑地踏進院子,確實是破敗的屋,茅草屋頂已經很少見了。她擠進人群,看到一位渾身濕透的老人躺在桌子上,胸前趴著一個失聲痛哭的老嫗。
“怎麼回事?”沐昕芸認識兩位老人,禹常皓曾不止一次提到過他們,而且還帶她在院子外看過幾眼,不過兩位老人卻不知道她。
她走上前去,發現躺在桌子上的老人左腿嚴重扭曲,斷骨刺破了皮膚,血水滲透在褲管上。
“這老爺子倒在雨中,昏迷不醒,這麼大的雨,怎麼要出門去遭罪呢?”李工匠回複。
抽選時他聽到紀流宣讀出了那個男孩的名字,可除了在心裏咒罵幾句,他也無能為力。
後來回家與親戚朋友一齊慶祝時,聽到屋外有人呼喊,他推門出去,看到禹常皓家的老裙在了血泊鄭
沐昕芸腦袋發懵,按理,禹常皓不可能讓老人獨自出門的,更別談在這樣惡劣的氣下。
她衝到旁邊的屋子推門而入,“禹常皓呢?”
“禹常月呢?”她再次低吼道。
奶奶聽到了她的呼喊聲,軟綿無力地抬起頭,嗓音裏帶著哭腔,“姑娘是看到紅布條而來的吧?”
沐昕芸平奶奶身邊,“是我,奶奶,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禹常皓,禹常月呢?”
“常皓被帶走了,常月不見了。”奶奶有些喘不上氣,沐昕芸急忙撫她的後背。
“帶走了?被誰帶走了?”
“海王祭神眷者,他被抽中了。”
奶奶的話如同方才的驚雷,炸得沐昕芸渾身戰栗,她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不可能!他有蔭蔽文書啊!”
“他們收繳之後就不承認了,常皓被帶走的時候讓我們在舊碼頭的蓮蒲樹上係紅布條,回來常月就不見了,老頭子去找,雨大,就成這樣了。”
沐昕芸再看爺爺的腿傷,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