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禹常皓在地牢(1 / 2)

腦袋像是被人鑿開來,有隻手一直在攪和他的腦漿,後頸酸麻,輕微扭動便如鈍齒鋸木般澀硬。

禹常皓皺著眉半眯雙眼,土黃色的泥牆映入眼簾。

他轉動僵硬的脖子,房間有兩麵都是鐵柵欄,柵欄外的過道上嵌著燈柱,煤油燈發出橘黃的微弱光暈,在他眼前發散。

“這是哪裏?”他在心裏問。

他把手攀在脖頸上用力揉捏,想舒緩那陣僵澀的感覺,可他一扭頭,一股筋拉扯著後腦勺,傳來燙針紮刺般的灼痛。

那道刺痛很快傳遍四肢,令他周身發麻,頓生疲軟,手便又墜落到草榻上,

“這到底是在哪裏。”

他現在看所有的景象都是旋轉倒置的。

“醒了?”這是一道不知源頭的聲音,有些嘶啞。

禹常皓努力想抬頭,可他做不到。

“先喝口水,在你腦袋後麵的木板上。”還是那道嗓音,聽起來竟有一絲久遠滄桑。

他跟著那道聲音的指示摸到了牆上釘起來的木板,手指摸索著,碰到了一個木杯,他夾住它拿下來,湊到嘴邊,眼睛也來不及睜開,就全吞咽了下去。

他極度害渴。

有股酸澀的騷味,但是好歹緩解了他喉嚨的幹燥。

“怎麼樣,老子的尿好喝吧?”這是一道粗獷的嗓音,和先前的不同。

尿?禹常皓感覺到胃裏一陣翻騰,猛地俯身幹嘔,眼眶鼓脹。

“別聽他胡,那是桑迭水,放鬆身體的,進來這裏的人都很緊張。”又變成了一開始那道略略嘶啞的嗓音。

禹常皓撐著身體癱坐起來,這麼一果然覺得身體漸漸不再緊繃,脖子也慢慢能扭動了。他這才四下環顧,終於清楚自己的處境。

這是間寬長一丈五的的監牢,隻有身下草榻靠著的那麵和左邊是土牆,其他兩麵都是鐵柵,鐵條比成年男人手指還粗。

屋子裏隻有一張草榻,一個夜壺,一盆洗漱的清水,牆上釘著一塊放水杯的木板,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草榻上還有一張薄薄的布單,不比禹常皓的衣服厚。

而對麵的牢房比他這間要大上許多,而且擺的是遠離地麵的木床,被褥夠厚,還有木桌木椅,桌子上擺著水壺。

對麵住的是一個魁梧大漢,四肢上刻著刺青,胡須髯紮,麵容凶煞。他此時兩手攀著鐵柱,臉貼在鐵欄上,口鼻夾在縫隙間,挑釁地看著禹常皓。

想必先前那道粗獷的嗓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們是博眷者。”

禹常皓扭過頭去,看到倚靠在牆角的黑影,嗓音嘶啞,就是最先話之人。

禹常皓這才留意到這是兩排監牢,自己這邊關押的都是死氣沉沉的神眷者,而對麵是體魄強壯的博眷者,後者身上戾氣衝。

“他們以前參加過鬥獸池,都是鬥奴。”男饒上半身隱在陰暗的角落裏。

“你這廝知道的倒是不少!”對麵的壯漢朝過道上吐了口濃痰。

“鬥奴?”禹常皓靠坐到牆角,挨近那個看起來異常平靜的男人。

“和鬥獸搏殺,或者是與他人搏殺,是某些豪紳培養出來專門殺戮的狗,他們自願參加海王祭,成為博眷者,以期能殺死祭獸。”

因為禹常皓靠了過來,所以男饒嗓音壓低了,隻容他們兩人聽見。

對麵的壯漢隻能幹瞪著他們。

禹常皓在《千島風物誌》上看過這些,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問出聲,他隻想借機和那人搭上話,雖然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從他出聲提醒自己來看,這位鄰舍沒有惡意。

他現在需要搞清楚狀況,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我看你是被人敲暈了丟進來的。”男人繼續道,“是想逃?”

“狗屁!”禹常皓一拳錘在鐵欄上,隨即發覺自己這樣做毫無意義。他癱坐在地,靠著土牆和鐵檻銜接的角落,並未繼續下去。

“是有些難以接受,我能理解,前一刻還是自由自在的人,後一刻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禹常皓轉頭朝向他,努力眨了眨眼,卻還是看不清他的樣貌。燈光在過道上,傳進牢房裏隻剩絲毫,那人又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更是難以窺視。

隻隱約看得出那是一道魁梧的身軀,從嗓音來看,約莫也就三四十歲。

你不理解,禹常皓在心裏默默地,我本不用來此處的。

他不搭那饒話,對方便也就沉默不語。

禹常皓在最後一間牢房,所以左邊是土牆,其餘饒房間都是三麵鐵柵欄,他能隱約看到那些同樣癱坐在草榻上的神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