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玉衝大爺燦爛一笑,“大爺,我們等人。”
“誰啊?”無聊的大爺一臉八卦。
錢如玉倒也沒隱瞞,報了她二叔的名字,“錢誌遠。”
“錢?”傳達室大爺神色微動,似乎是來了興趣,開始打量他們,“你們是他什麼人?”
“親戚。”
“親戚?他老家來的吧?”大爺打量著他們道。
錢如玉若有所思的看著大爺,“大爺,你好像對錢誌遠挺熟悉的。”
大爺手上端著個保溫杯,喝了口水,“都是廠裏的老人了,認識久了自然熟悉。”
“那錢誌遠他當上車間主任了嗎?”錢如玉忙打聽。
“車間主任?”
錢如玉點頭,“對啊,以前聽他的老丈人是車間主任,退休的時候,他有可能接替那個位置呢。”
大爺笑笑,沒話。
錢如玉從傳達室大爺的反應中,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前世,機械廠效益不好,錢誌遠作為車間主任的女婿,起帶頭作用,被強製性下了崗。
本來他雖然是上門女婿,但和老丈人一家相處的還算融洽,可這一失業宅在家,潛在的家庭問題就爆發了。
老婆開始嫌棄他,丈人丈母娘看到他就鬧心。
錢誌遠找了好幾份工作,都不穩定,沒幹長久。
後來,錢誌遠老婆越來越嫌棄他,他在老丈人家的位置一落千丈,還鬧起了離婚。
錢誌遠落魄的時候,回老家住了一段時間,陸景做生意開公司的時候,她那個現實的二嬸得知了他們和錢誌遠的關係,托陸景給錢誌遠找了份工作。
再後來,聽那個女人跟他們單位的一個離異男好上了。
“大爺,你們廠,效益怎麼樣啊?”錢如玉閑不住,陸景靠在一旁的電杆上,不跟她聊,她隻能管大爺打聽八卦。
提到這個話題傳達室的大爺,神色凝重,歎了口氣,“不景氣啊,現在幹啥都不景氣。”
這個時候,到處都在提下崗。
大爺頻頻歎氣,錢如玉笑著安慰他,“大爺,你不用發愁啊,就算是工人下崗,您這位置應該是穩穩當當的。”
大爺往了眼車間方向,歎氣聲更重了,“我一個人穩當有啥用啊,這些年輕人都是家裏的頂梁柱,一旦失去了工作,一家老都等著喝西北風,唉。”
大爺完,反應過來什麼,瞅著錢如玉,語氣意味深長,“姑娘,你打聽這麼多做什麼?你該不會是來城裏投奔錢誌遠的?”
“我……”
錢如玉還沒開口,就被大爺打斷,“你要是真衝著這個來的,我勸你趁早斷了這個心思,錢他自己的處境已經很艱難了,哪有餘力顧你們這些親戚。”
錢如玉聽到大爺站在錢誌遠的立場替他著想,挺欣慰的。
至少明,錢誌遠人緣不錯。
至於他的處境,她早有心理準備。
“大爺,謝謝你。”
錢如玉跟大爺聊了會,就朝杵在那的陸景走去,“陸景,你,我二叔會不會下崗?”
“有可能!”陸景道,“這兩年,全國的工人都在大規模下崗。”
有本事的都下海經商了,沒本事,隻能緊巴巴的過著。
錢如玉和陸景,在廠門口溜達著等待下班時間。
差不多快五點的時候,廠門口正好過來一個一頭燙發,踩著高跟鞋的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她在大鐵門口搖了搖,“老李,開廠門了。”
傳達室大爺從傳達室裏走出來,看到女人,笑著問,“麗麗,來接錢?”
女人輕嗤,“我哪有那個閑工夫接他,那死鬼最近一下班就跑去和車間的那幾個喝酒,根本不著家,我要不在這來堵他,十二點之前,根本見不著人。”
大爺替錢誌遠話,“他心裏慌啊,現在這心裏都慌。”
“慌有啥用,我爸了,真要落到自己頭上,也隻能接受了。”蔡麗麗沒什麼壓力,她父母還年輕,家裏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