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夥子一個姓趙,一個姓蔡,沒一個姓錢的。
再優秀再洋氣有個屁用。
“再洋氣也是別人家的娃,沒一個姓錢的,顯擺個毛線。”
“金霞媽,你這是啥話啊?那誌遠的兒子雖然姓蔡,那也是人錢家的血脈啊。”
“錢家的血脈,那這孩子以後長大生個孩子不也姓蔡?還有趙斌,聽以後長大是要回趙家村給老趙家續香火的,沒一個姓錢,以後錢家還不是沒人傳宗接代?首富又有個屁用。”
“就是,外來戶。”胖墩邊罵著,還朝趙斌吐舌頭。
楊翠花如此赤果果的諷刺,趙斌和蔡皓康都頓住了腳步,看向了她,還有她身邊的兒子胖墩。
趙斌以前聽到村裏人議論他的身世,總是繞著走,可今,堂弟在,這幫人一點都不知道避諱,還上二叔了。
趙斌覺得作為一個男子漢,他不能忍。
他走到準備從麥草垛上往背簍裏扯柴的楊翠花跟前,臉嚴肅的道,“翠花嬸,雖然我和我堂弟都不姓錢,但我們一家人和睦又團結,我們學習成績也很好,以後有能力給我爺爺奶奶養老送終,讓他們晚年過上幸福的生活。你家胖墩倒是姓王,不過……”趙斌瞅著鼻孔下掛著兩根大粉條的邋遢鬼,板著臉,麵無表情的道,“他跟我堂弟皓康一樣大,皓康都上初二了。還得了很多獎。你家胖墩連鼻涕還都擦不幹淨,學都沒畢業,就這副德性,以後恐怕也沒有姑娘家會看上他這種又笨又邋遢的人,你家的傳宗接代也是問題,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你……”楊翠花瞅了眼吸著大鼻涕,臉上長了凍瘡,看起來髒兮兮的又胖乎乎的邋遢兒子,居然無法反駁。
平時趙斌看到人,除了最基本的打招呼,沒有多餘的話。
當然,以前,連招呼都不跟人打的,今年算是慢慢進步了。
大家夥倒是沒想到,這子原來這麼伶牙俐齒,講的還挺有道理的。
蔡皓康是個城裏娃,但他也聽懂了剛才那位大神陰陽怪氣的話。
不就是嘲諷他父親是倒插門到他外公外婆家的麼?
雖然他這是第一次回老家,但他父親經常給他講老家的事。
他也交會了他,不管他姓什麼,他血液裏流淌的是老錢家的血。
他的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一家人跟他母親還有外公外婆一樣疼愛他。
都希望他將來能成為有用的人才。
至於什麼傳宗接代,已經上了初中的兩個夥,對於他們村裏這些長輩們腐朽又老舊的思想,很是嗤之以鼻。
蔡皓康覺得他也應該兩句。
他走到楊翠花麵前,語氣很是客氣的看著她開口,“這位阿姨,我和我趙斌哥哥,長大以後,要成才對這個社會,對國家有用的棟梁之才的,我的夢想是當一名翻譯官,我斌哥他以後要成為一名軍人,保家衛國。我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傳宗接代,我們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你們的目光太短淺了,隻知道顧家,國家要發展,社會要進步,我們這些青少年責任重大,你們呐,格局都太了。”
蔡皓康最後一句話,聲音還挺大,是朝麥場邊諞閑傳的一幫大叔們的。
本來興致勃勃的議論錢誌遠的兒子姓錢還是姓蔡的一幫人,頓時都啞口無言,臉色極其不自在。
同樣被蔡皓康和趙斌的話,觸動到的,還有站在麥草垛後麵的錢有財。
這會已經五點多了,錢有財見趙斌帶著城裏的大孫子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有點不放心,就出來尋他們。
結果,剛繞過一個麥草垛往麥場走,就聽到趙斌在跟人理論著什麼。
還提到了什麼傳宗接代。
孩子家家的,嘴裏怎麼能出這個詞?錢有財不由停下了腳步。
忍不住想聽聽他們在什麼。
然後,沒想到,趙斌完,大孫子又接著慷慨激昂了一番。
最後那句“我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你們的格局太了~”讓錢有財老臉不由燒的慌。
大孫子這些話,不就是給他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