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李時珍《本草綱目》卷二十二《穀部》雲:“燒(溜)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其法,用濃酒和糟人甑,蒸令氣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壞之酒,皆可蒸燒。”以“溜酒”起於元代,太遲,亦有問題。
經過了小半月的琢磨,耗費了不少酒曲和黃酒,沈元總算蒸餾出了想要的酒液。
同時,在這期間,小妹沈瑩確實是做事的一把好手,一碗陽春麵剛做了幾遍就掌握了精髓,一口大鍋,幾根棒骨,門前的生意做的是相當紅火,卻不知是怎麼回事。
沈元剛回了一趟南溪村,把招人的消息跟老族長一說,便推薦了幾個伶俐的活計,夥同沈瑩一起把小小的店麵經營的是風生水起。
來往的纖夫,走馬的腳客,多是三四兩麵,一大碗湯,在蜀地潮濕的氣候裏吃的是相當滿足,德福樓也恢複了往日的經營,樂得蒲老頭走路都比別人快幾分。
隻是這日清晨,跟店裏諸位打了聲招呼便提著兩個小壺出門去了。
先去得城隍廟,要做事總不能唐突上門,吳班頭這時候總在這裏看護著小偷小摸的多麵手。
見著吳班頭也不多說,隻是摸索一下便拿出兩塊銀角子便塞了過去,笑嘻嘻的打了個岔。
“吳老哥,您辛苦”
吳班頭收了銀子,總是笑嘻嘻的打趣道“沈秀才,你可是近日撞了大運了,這般大方,有本事啊,這倒黴的德福樓硬是讓你盤活了”
“您說笑了,吳老哥,還不是您幫襯,要不是您,前幾日開門就讓那幾個潑皮砸了生意”
沈元這麼說著,也是真的感激,這小城裏總有幾個青皮終日無事可做,打著無本買賣的主意,去攪擾別人的生意,若是不給錢,怕是得不了好。
“應該的,應該的,你這麼照顧兄弟們,送酒送錢,晚上還捎頓晚飯,兄弟們再不出力可是對不住你啊”吳班頭也是笑嘻嘻的答了。
“班頭,這些莫說,小弟應該的,應該的,隻是今日小弟有樁天大的好事望班頭成全”
說罷便表達了想請班頭引薦幾位縣裏幾位主事的意思,又拿出些銀錢塞了過去。
這吳班頭雖然貪瀆,倒也有幾分義氣,說了話總是算數的,便帶著沈元去了吏房主事的宅子去了,到了門口進門通告一聲,就領著沈元去了客廳,自己在偏廳等著。
過了盞茶功夫,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卻是不聲不響,麵色平淡。
這昭化縣雖是大宋治下,可皇權始終下不得鄉裏,流水的知縣,鐵打的小吏,一眾事宜還是得知縣和各房主事商量著來。
這吏房的吳主事便是本鄉人,可有幾分本事,對上與知縣交好,對下又與鄉鄰是統一戰線,可謂是大人物。這吳班頭也是吳主事的同族,所以才可以引薦。
吳主事默默地喝口茶,隨意問道“你就是德福樓的小掌櫃?有幾分本事啊,最近德福樓可是熱鬧”
沈元深知這是自己成事的機會便捧了一句“都是各位大人治理的好,縣裏人丁興旺,百姓安寧,才有小的幾分好日子過“
“找我何事”吳主事曉得這是個懂規矩的人,便問道。
沈元便道出了自己的來意“我這德福樓新近尋得一古法,製出了好酒,請主事大人品鑒一番”
說罷拿出攜帶的雕花小瓶,賣相相當不錯,倒入杯中,卻見這酒無甚雜質,且酒未出瓶便一股香氣溢滿正廳,吳主事便知是好酒,嚐了一口更是讚不絕口,心裏反而是摸不清來意,模糊的問了一句。
“賢侄可是想要獻給知縣大人?”絕口不提自己的想法。
沈元卻是笑了一聲。
“小子知道各位大人為官不易,故釀出了好酒,想請各位大人起個好名字”順便躬身過去遞紙筆時留下了早就擬定好的契約,德福樓三成股份轉讓於昭化縣衙,混雜在紙中,遞了過去。
說罷也不多說,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去了。
出了這門,也不停歇,回店裏拿了小半缸酒便出城去了,原是衝著城外的劍門團練使駐地去了。
這地界,雖是宋朝以文馭武,可這蜀地關隘險峻,山高林密,多得是豺狼虎豹。
若無軍門護佑,又貪圖大利,萬一某日遭遇劫匪,可無處說理去,這山高林密的,誰知那人是兵還是賊,所以這一份孝敬還是該讓出去的。
剛到門口,卻遇到那日守門的小官,焦急的在門口打轉,問了幾句原是都頭去剿山民時,遭了山頭的暗箭,回來便發燒至今,生死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