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三言兩語之間,便給魏尚走私的事定了性——這是個假新聞!
也不知川普先生得知後,會不會跑到這公元前,找劉啟要版權費···
繼續走在禦道之上,劉啟負手又問道:“那一萬五千的編製又是怎麼回事?”
“雲中一座孤城,何曾需要過那麼多兵卒?”
欒毅心中才放下的石頭複又懸起,小心翼翼道:“從前,雲中常備士卒五千者,為弓弩三千,槍盾一千,再以千人精銳為後備;自去年那戰,祖父便認為雲中防線鞏固的困難所在,就在於兵卒過少,後繼無力。”
“先郡守魏尚魏公,之所以不敗卻無斬獲;除匈奴‘奪屍’之俗外,主要就是因為士卒疲憊,無力掩殺而導致。”
“況千人精銳為候補,乃不智之舉,又為無奈之策···”
“祖父的意思是,雲中城牆弓卒弩士,須備九千人為最佳;如此戰時,可分三部,輪番上陣,弓弩無有脫力斷續之憂。”
“槍盾亦然,以三千人為三部為良策。”
劉啟沉思許久,終是點了點頭——雖然沒上過戰場,但作為在儲君位上被先帝耳提麵命長達二十多年的老臘肉,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同一支部隊連番作戰而得不到輪換,必然會導致戰鬥力打折扣。
微微一算,劉啟疑惑道:“其餘三千人,欒將軍可是要以精銳甲士為應急機動力量?”
欒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祖父說,槍盾弓弩俱有輪換之軍,後備機動就不需要另設。”
“餘下三千人,祖父想奏請陛下,立一騎軍!”
稍稍按捺住心中激動,欒毅措辭道:“以前雲中守軍之所以不能有所斬獲,還有一重要原因,就是匈奴人攻不下雲中,便策馬遠去;雲中將士隻能眼睜睜看著胡虜遠走。”
“再者,立一騎軍為依仗,陛下將來也當有大用···”
聽到這裏,原本還想著怎麼討價還價,把欒布要求的編製往下壓得劉啟,嚴重頓時精光大振。
沉吟片刻,側眼盯著欒毅的眼睛道:“內吏所奏削藩之策,想必雲中也已有傳聞,不知欒老將軍有何看法?”
欒毅麵色一正,道:“祖父確有些遇見,托微臣奏與陛下知。”
說著,欒毅就大禮跪拜在地,用欒布的語氣複述著:“臣昧死以奏陛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化之,亦非一日之功。”
“當步步為營,謹慎行事;萬不可操之過急,以至天下生靈塗炭。”
“臣老朽昏聵,以拙見汙聖聽,罪該萬死···”
看著深深埋首的欒毅,劉啟心中百感交集。
削藩策一出,欒布就已經看透其中利害,和可能引發的後果。
不愧是曆經數朝而不朽的老臣!
但是,這種勸他‘慢慢來,別著急’得言論,劉啟已經聽無數人說過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現在的他,不需要有人對他的決策指手畫腳!
他隻需要欒布給個態度:支持,還是反對。
至於中立···
哼哼!
中立學大師陶青,已經讓劉啟不爽很久了!
抬起頭,遙望著遠處的宮鍾,劉啟幽幽開口道:“除此之外,欒將軍可還有話托愛卿奏與朕?”
欒毅站起身,拍拍褲腿上的泥土,微微附身道:“削藩策一出,諸侯必將不穩,匈奴人趁機作亂更是必然;如此一來,雲中必得重兵把守,再以騎士三千為機動。”
“若匈奴犯邊,此騎軍可令其忌憚;天下有不測,此騎軍亦可奔馳中原,為陛下鏟除逆賊之利刃!”
劉啟皺了一路的眉頭,在這一刻總算疏散開,胸中鬱氣被雄心壯誌替代:“好!”
“聞欒將軍此言,朕心中大定!”
養一萬五千的常備野戰軍,對於一個邊地城池來說,確實是耗資過甚。
但要是這支軍隊,是為了保證將匈奴人堵在長城外,讓劉啟可以專心料理國內的諸侯割據勢力···
這支軍隊,賣底褲都得籌錢建起來!
更別說那三千騎兵,更是撓到了劉啟心中的癢癢處。
臣子業績不出色,可能或被訓斥甚至貶低;那作為皇帝,難道就沒有業績壓力了?
錯!
跟皇帝的業績壓力相比,臣子根本就是在天堂度假!
官員業績差,也就是丟了烏紗帽,頂天了也就是砍頭。
皇帝要是沒業績,那後果可是嚴重多了!
誠然,沒有人敢指責劉啟說:你這個皇帝怎麼當的?
但像曹參那樣,敢對沒業績的皇帝亂噴口水的臣子,朝堂的多得是!
更別提那些七老八十,無欲無求,隻想過一把周公那樣‘輔政’癮的棟梁了。
那,皇帝業績好壞的標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