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外麵已經到了子時,一開打房門一股刺骨的寒氣傳了進來,趙和到無所謂,他裏麵穿的牛皮劄甲,外麵還套了一層裘皮大衣,三十度的低溫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可是範文程可就倒黴了,他一個包衣奴隸出身,隻有一身破布棉袍抵禦寒冷,白天還好說,晚上出門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趙和看到範文程凍得渾身發抖,回屋找了一件濟海爾的裘皮大衣,讓範文程穿上禦寒。趙和的舉動讓範文程內心些微的感動一下,那知道趙和說道:“一會兒你裝成女真韃子去詐開南門!”趙和說完後將從死鬼濟海爾身上弄到腰牌交給範文程。
範文程對趙和剛產生的好感馬上煙消雲散,心中大罵趙和的同時,也隻能穿上這件裘皮大衣。
趙和出來後,曹寶已經帶著一百多手下站在院中,趙和點點頭,然後讓人打開大門,曹寶則帶著八十名手下消失在黑夜中。趙和帶著剩下的二十人出了大門,然後回手關上房門,說道:“範文程,帶路!”
範文程沒辦法隻好緊緊身上的大衣,然後帶著趙和他們去往內城南門。內城距離薩哈璘家並不遠,隻有不到三百米,很快趙和等人就來到城門外。
赫圖阿拉雖然是女真人的都城,但當時建城局限於人力,內城的城牆隻有三米高,現在這個時候城牆上一個人都沒有,大概都在藏兵洞內取暖。
來到內城門口,趙和看了看這個不足二米的城門嗤之以鼻,難怪努爾哈赤占了沈陽後馬上遷都,這個內城也就和漢人的一個鎮子差不多,換老子來也不想待在這窮鄉僻壤。
趙和用刀把捅了捅範文程,他沒辦法隻好來到城門處,用女真話叫道:“兄弟,兄弟!開下門!”
過了好半天,範文程的嗓子都要冒煙了,裏麵一個人才罵罵咧咧的問道:“是誰?大晚上來幹什麼?不知道內城晚上不開門嗎?”
聽到有人來了,趙和手下趕緊埋伏在城門外,裏麵那人來到門口,問道:“你是誰?幹什麼大晚上叫門?”
範文程的女真話也屬於二五眼,簡單的對話還行,可是剛才那人說的太快,範文程也沒搞清什麼意思。
範文程隻能按照原定計劃,低聲說道:“這位大哥,奴才是薩哈璘府上的包衣,我家主母要生了,讓奴才來找大妃幫忙!”
範文程說完將薩哈璘府上的腰牌順著門縫遞了進去,裏麵的人看了看腰牌倒是真的,努爾哈赤的兒子很多,孫子更是有二十多個,城門內的守軍知道薩哈璘的名頭,但可不知道他老婆到底是不是生孩子。
看到是薩哈璘的腰牌,那守軍皺眉說道:“大汗有令,晚間嚴禁開門!”
“這位哥哥,求求您了,我家主母難產,派奴才來找大妃幫忙找醫生,請哥哥通融一下!”
範文程說完從懷裏掏出來一兩白銀,順著門下麵的空隙塞了進去。
銀子是個好東西,那個守軍看到一兩雪白的銀子,喜笑顏開的收入懷中,然後說道:“既然如此請稍等,我這就開門!”
現在後金草創,努爾哈赤還是草台班子,什麼製度都沒有,完整的宮禁製度要等皇太極登基後,在範文程寧完我等漢臣的幫助下才製定出來,所以這時候什麼不準開門的命令也就是那麼回事,要不努爾哈赤的兒子代善也不會與小媽阿巴亥搞到一處。
有了銀子驅動,裏麵那名守軍手腳麻利,很快將門閂抬起,好在內城的城門也不太高,要是換成北都紫禁城的城門,門閂就有二百多斤,一個人根本抬不動。
隨著門軸吱呀呀的響動,城門開了一條縫,那守軍探出頭來示意範文程進去,哪知道頭還沒伸出來,門外一柄尖刀就捅了進去,這一刀直中心口,那守軍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手刨腳蹬很快就死了。
現在是半夜子時,這聲慘叫在安靜的夜晚傳出多遠,趙和嚇了一跳,低聲罵道:“你娘的,不能看看在動手?”
被罵的那個家丁是曹寶的副手,千總丁大春,這家夥與地缸曹寶正好相反,長得五大三粗又高又壯,他聽趙和罵他,滿臉的不情願,低聲解釋道:“趙大人,這偷襲就要手疾眼快,萬一讓這家夥看到咱們喊出聲就完了!”
就在這時,城門內的藏兵洞處有人問道:“阿布,出什麼事情了?”
趙和不懂滿語,不過想也想到是在詢問情況,趙和推了一下範文程,低聲說道:“你說摔了一跤,沒事!”
範文程沒辦法隻好粗著嗓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沒事,摔了!”
大晚上天寒地凍,在加上睡覺睡得昏昏沉沉,雖然範文程說的有些不明不白,但那人也沒放在心上,所以關上門回去接著呼呼大睡。
趙和等人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看沒什麼變化,趙和對丁大春說道:“大春,你帶十個人去,找些引火之物開始放火,然後見人就殺,特別是小孩與年輕人,一個都不要放過知道嗎?”
丁大春是積年老兵,手下人命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自然知道這時候可不是講什麼仁義道德的時候,所以聽趙和說男女老少雞犬不留,咧著大嘴笑道:“趙大人放心吧,殺人放火這件事老丁是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