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二十九)(1 / 3)

人民革命軍要進攻安慶城的消息,安慶城中最早知道的是安慶新軍。這一大半得歸功於嶽王會在新軍中的遊串聯。另一半則要歸功於人民黨派出的黨員進行的辛苦活動。在恩銘確定一股不知名的武裝力量進攻安慶之前,至少六分之一的普通新軍官兵已經得知,“有可能一股叫做人民黨的革命黨要打安慶”。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盡管如此之多的新軍官兵知道這個消息,而貴為安慶新軍最高指揮官,也就是大清陸軍部三十一混成協的協統餘大鴻對此完全不知情。茫然不知所措的餘大鴻抵達安徽巡撫衙門的時候,隻見巡撫衙門已經是戒備森嚴,進到客廳,立刻看到巡撫恩銘大人正如同熱鍋上螞蟻一般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一見餘大鴻進來,恩銘立刻逼近餘大鴻,氣勢洶洶的問道:“餘協統,外頭的亂黨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帶了多少兵馬?”

餘大鴻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的,他對城外頭的情況一無所知,不過此時對巡撫大人直截了當的“不知道。”是有不風險的,餘大鴻給了一個官場常見的回答:“大人,現在正在打探消息,一會兒就有人來回報。”

恩銘此時也真的慌了,他居然把餘大鴻的推托之詞當了真。“餘協統,多久之後能夠得到回報?”

新軍協統餘大鴻聽了這話心中暗罵,“這等事老子怎麼能知道。有這閑工夫趕緊讓老子去看看怎麼回事!”心裏罵歸罵,餘大鴻還是得和顏悅色的對安徽巡撫話,“大人,我現在就回兵營去,馬上派人前來護住巡撫衙門。”

聽餘大鴻一,恩銘立刻接話,“布政使衙門,火藥庫,都得派人護緊,嚴防賊人作亂。”

恩銘所的這些都是餘大鴻以前告訴恩銘的。那時候恩銘上任不久,還是肯向人討教的。他和餘大鴻討論起如何鎮壓各種作亂時,餘大鴻把這些基本的要點告訴了恩銘。餘大鴻很有涵養,聽著恩銘的這些話,餘大鴻他臉上帶著一種很讚同的神色答道:“遵命。”仿佛這就是恩銘自己的原創想法一般。

見餘大鴻如此表態,恩銘也覺得把餘大鴻留在自己這裏未免不太合適。他連忙道:“那餘協統趕緊去吧。”

一出了安徽巡撫衙門,隻見巡撫衙門口已經等著幾個官兵,卻是餘大鴻的副官。方才餘大鴻令他去打探消息,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

副官立刻上前稟報,“大人,賊人已經堵住了城東的樅陽門,大概是奪了迎江寺。城西的金保門,玉虹門,以及同安門都有賊兵的動靜。城北的集賢門倒是沒有動靜。”

“這些賊人是哪裏的?”餘大鴻更關心這個。

“這個卑職還沒有查清楚。不過卑職聽賊人在城下聒噪,倒是皖北口音。”

“皖北?”餘大鴻有些摸不著頭腦,安徽其實可以分為三塊,皖北,皖西,皖南。這三地民風與口音可以是完全不同,互相之間的交流也並不多。得知城下的賊人是皖北人,餘大鴻更加不解,皖北的賊人怎麼打到安慶來了?

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弄清楚賊人到底是哪裏的,餘大鴻道:“現在馬上回去,指派新軍。”

工農革命軍的部隊在前線作戰,位於東門部隊後方一公裏處的指揮部裏頭看似頗為清閑。現在一無電話,二無電報。全靠通訊兵來傳遞信息。即便是人民黨使用了燈語,通訊速度也遠沒有那麼快。那些非作戰部隊的黨員,例如陳華和尚遠等人都充實到了第一線去,指揮部裏頭除了陳克與陶成章之外,就剩下了十幾個作戰參謀和通訊參謀。雖然是參謀,實際上幹的也是實際的工作。

陶成章問道:“文青兄,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就這樣等到亮?”

陳克麵色凝重的道:“我倒是希望城裏頭的那個新軍協統餘大鴻是這麼想的。”

噗哧一聲笑,陶成章被逗樂了。警衛員用不滿的眼光瞪了陶成章一眼,整個指揮部裏頭氣氛凝重,陶成章的這聲笑未免太突兀了。

如果按照計劃,從現在到淩晨三點,革命軍必須在突破口埋下炸藥。四點鍾引爆,接著部隊從缺口中一擁而入,一部分部隊逼住城牆上的敵人,主力對城內的幾個最重要的部門進行攻擊。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也就是,剩下的五個半時內,爆破組一定要把炸藥安裝完畢。為了配合爆破組的工作,東西兩邊的部隊還要不斷的騷擾敵人,吸引敵人的兵力。在這個時間段裏頭,如果敵人能龜縮在城內不出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是打仗從來不是一廂情願的好事,陳克可不敢做這等真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