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是瀝瀝淅淅的雨,像無由的童年的一個午後,那時懶散的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隻閉著眼睛聽著這樣安靜的雨。
陳齊實在不願意睜開眼睛,就這樣沉迷於童年的感覺。他知道,一旦睜開眼睛,就要麵對混亂的現實,他不知道怎樣應對。
雨聲就一直持續著,他躺的地方也很舒服,似乎還有一股隱隱的香氣。沒有人打攪他。
就一直在這樣躺著吧,他想。
很輕很輕,不知什麼時候,也許是很久很久,一陣箏聲傳來,那箏聲仿佛帶著水,感覺是潤潤的
他還是懶懶的不想動彈。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這是離開家後睡的最充實最愜意的一覺了。
肚子餓起來,這種餓也是充實的,是一種健康的感覺。
分明有香味傳來,是菜香。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有人正在看著自己。
陳齊自然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王憐香。王憐香正對著他笑。他似乎一直是笑著的。
陳齊一驚。試劍竟然還在手邊,帶著一絲溫暖;還有袖子中的那個冰涼的東西。
“睡好了?”王憐香問。陳齊隻覺得他的微笑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從他的麵容上,竟然看出了幾絲親切。也許是自己見了太多的虛偽的麵容了吧。
他對著王憐香點了點頭,坐了起來。難道麵前站著的,就是傳中的那個大魔頭?
“那吃飯吧,我想你已經餓了。”王憐香。
陳齊便注意到王憐香身後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的菜,每盤都不多,但很這些的菜擺在桌子上看不出來豪華,但是這樣的一種情調,隻有懂得生活的人會這麼做吧。
而這個屋子,布置的也看不出來奢華,但是,好象每一樣東西都擺在它該擺在的位置,看起來總是那麼舒服。而且,你看不出來這個屋子中缺少了什麼該有的東西。
陳齊也不答話,站了起來,走到桌子旁坐下。王憐香也微笑著坐在了他對麵。
桌子上有酒,但是陳齊沒有動,他拿起筷子,也不多言,隻揀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吃。王憐香眉毛舒展了一下,也吃起來,但是他的吃相比陳齊要文雅多了。
陳齊吃完,抹了抹嘴,非常愜意的打了一個飽嗝。王憐香道:“吃飯是不應該吃這麼飽的。”
陳齊看著他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不想做一個餓死鬼罷了。”
王憐香的眉毛豎了豎:“此話怎講?”
陳齊道:“這還用嗎?我殺了三大明使,你不把我碎屍萬段就是大恩大德了。”
王憐香的眉毛皺了一下:“我對待廢物的辦法從來就是徹底的丟棄,免的礙眼。當然,任何東西都應該有它的價值。能體現它的價值,就應該有與體現它價值的條件想匹配。三大明使栽在你的手上,我很傷心,甚至氣憤。但是我想,應該是他們的價值到了盡頭吧。而你,”王憐香看著陳齊,“你知道自己的價值嗎?”
陳齊笑道:“我跟你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我沒有什麼價值,你不用來收買我。”
王憐香歎道:“你自己沒有什麼價值,那麼又有什麼理由認為我是在收買你呢?我收買你幹什麼?”
陳齊語噎。
“你連自己的價值都不知道,這真是一個悲哀,也許悲哀的並不是你一個人。”王憐香站起來,看著窗外,屋簷的流水聲還是那麼輕盈的傳來,“很多的人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都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一生就那麼白白的流失,這豈不是一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