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李績送來的,信中,找了一個多月的義成公主,有人發現了她的蹤跡。那日突厥營破,她收攏了幾百突厥殘部蟄伏於大漠,後繞過了大軍封鎖,一路向南,李績猜測她最終的目的地是吐穀渾。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極有可能趁著定襄城空虛,劫掠一番再走,讓李思文多加心。
李思文不是一個傻瓜,如果沒看到蕭皇後和楊正道,他或許不會太把這封信放在心上。但既然蕭皇後和楊正道在這裏,那麼義成公主來定襄的幾率就是百分之一百,她不是為了劫掠,她是為了楊正道,這個前隋皇室唯一的男丁。
幾乎是看完信的瞬間,李思文便做出了決定。他跟王虎演的這出戲,是為了讓李牧可以心安理得的走。雖然信中義成公主隻籠絡了數百突厥殘部,但眼下定襄城的防衛力量,連二百人都沒有,如果突厥人來攻,肯定是守不住的。李思文身為縣令,有守土之責,再他是李績之子,家門榮耀絕不允許他做出臨陣脫逃之事。李牧不一樣,他本來早就應到長安受賞,是在李思文的阻攔之下才留在定襄城當縣丞,李思文不允許自己誤了李牧的前程,再誤了他的性命。
李牧回到家中,正好孫氏還沒出門,巧巧也在家,他把事情一,娘倆都覺得很突然。但皇命難違,聖旨已下,不想走也得走,娘倆趕忙收拾起來。李牧則來到了街西把頭的鋪子,他得告訴白鬧兒一聲。白鬧兒剛起不久,一家人正在院子裏吃粥。見李牧來了,白鬧兒還當他是為了昨的事情,趕緊賠笑臉,他續弦的老婆王氏,也非常熱情地招呼著,生怕哪裏做得不對了,李牧會尋她的晦氣。
李牧懶得扯皮,直接道:“丈人,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要告訴你知道。陛下有旨意來,召我入長安,即日啟程。我和我娘,還有巧巧,馬上就要走了。”他從懷裏拿出兩張宅契遞給白鬧兒,道:“這是兩個鋪子的地契,都送與你。酒會留下一些,售賣得來的錢,你可以自己都留著,就當是巧巧給你的孝敬。以後的生意,待我在長安安頓下來,就會有信兒傳回,你等著就是了。根生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與縣令大人交代過了,他自會照應。作坊裏釀酒的家夥,我得帶走,等會叫人來拆!”
“這麼著急?”白鬧兒聽李牧了一長串的話,根本插不上嘴,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就突然來旨意了,為什麼要召李牧去長安啊?此去是好事是壞事,難不成要當大官了?滿肚子的疑惑,也沒時間給他問,白鬧兒見李牧要走,趕緊把腦袋裏最想的話出來:“賢婿啊,這套釀酒的家夥,你就別帶走了,此去長安千裏,舟車勞頓折騰麻煩,不如到了長安再做一套,我給你出錢,這套就留下來吧。”
李牧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話,轉身走了出去。王氏見狀譏諷道:“別耍你那點聰明了,人家都是要入長安麵君的人了,能上你的當?”
“這哪能是上當?會不會話,我是他丈人,有比這親近的關係麼?還信不著我,哪有這樣的女婿!”
王氏低頭收拾碗筷,頭都沒抬:“你也就敢在這時候念叨幾句,當著人家的麵,連屁也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