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鬧兒如今過得滋潤的很。
錢大海是個能幹的,李牧吩咐的事情,根本用不著白鬧兒操心,錢大海做得明明白白。白鬧兒得了空閑,心思也就不放在正事上麵,他看到每日酒坊門前都排著長隊,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掙錢的好主意。
初時,他沒敢大張旗鼓,而是假借某某是他的朋友或者老鄉,求黃岐賣個麵子。黃岐雖然心知肚明,但白鬧兒畢竟是李牧的老丈人,他不得不考慮這層關係,猶豫了一下,便應允了。
有了這第一回便好辦了!白鬧兒試探出了黃岐的虛實,便開始了自己的賺錢大計。自那日起,他的朋友越來越多,老鄉也越來越多,黃岐沒有想到白鬧兒竟然如此不自重,變本加厲!但他已經答應過了一次,這第二次第三次要是不答應……那就是撕破臉皮,怎麼白鬧兒都是李牧的老丈人,他隻是李績府上的一個管事,著實沒這個膽子。
無奈,他隻好把事情稟報給了二爺李弼。
李弼得知之後,也是左右為難。這灞上酒坊的買賣做得如此好,靠得就是李牧發明的三杯倒。可以沒有李牧,就沒有灞上酒坊。而且李牧幾次三番拒絕他人的合作,李弼都在旁邊,看在眼裏。連程咬金和太上皇都拒絕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頂得住的壓力。這買賣跟誰做都能紅火,李牧等於是給曹國公府送錢一樣,雖有著幹親這層關係,但人家要是不跟你合作,難道還能綁了不成麼?
如今這酒坊每年帶給曹國公府十萬貫的進項,這是多大一筆錢。李弼和他兄長李績閑聊的時候,都經常提起曹國公府上下,是得了李牧的幫襯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這麼點事,便跟李牧的老丈人鬧不愉快,李弼自問是做不出來的。想了一下,李弼還是囑咐黃岐,讓他隻當看不見,不聞不問就是了。
前幾日馬賽,白鬧兒也去看了,回來便根據馬賽的兌獎票,鼓搗出了酒票。這下一發不可收拾了,來領酒的人都拿著酒票,排隊的人無論來得多早都沒用。這下排隊的酒販都不幹了,往日加塞幾個也就罷了,畢竟數目不大,大家可以忍一忍,現在可倒好,直接不給活路了,就算你們奇貨可居,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啊!
一眾酒販鬧了兩日,黃岐實在應付不了,隻好躲了起來。等他回來的時候,驚奇地發現,白鬧兒竟然把事情擺平了。原因還是奇貨可居四字,反正老子的酒不愁賣,你愛買不買,你不願意買酒票,有人願意買啊。實在酒票賣不完,還有排隊的呢,你生氣,你覺得不公平,還不賣給你了,看看最後誰著急!
黃岐沒有想到白鬧兒竟然無恥至此,但也算是解了圍,他管不了白鬧兒,又不能跟李牧去,索性就不管了,每日隻抓生產這一塊,銷售方麵全被白鬧兒所把持了。
白鬧兒也有點能耐,不知從哪裏招募了幾個憊賴的潑皮破落戶,搖身一變,成了兜售酒票的夥計,每日在酒坊門前排著的車隊裏大肆兜售酒票,幾日下來,酒票的存在竟然已經讓酒販們被動接受了,再沒一個不公平的人了。
除了賞給夥計的辛苦錢,白鬧兒每日最少入賬十貫。手裏攢了點錢,他便跟他的婆娘研究,打算在李牧送他的二十頃地旁邊再繼續買地。在白鬧兒的心裏,錢是浮財一花就沒,地才是子子孫孫能傳下去的東西。要是攢上千畝良田,就算白根生以後沒有出息,靠這千畝田養些莊戶,日子也差不了。
正核計這事兒呢,他手底下的一個夥計來報。逐鹿侯來了,還抓了四個正在兜售酒票的夥計。白鬧兒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腿腳都不受使喚。夥計要喊人,他趕緊攔住,讓夥計扶著,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酒坊的待客堂。
李牧麵沉似水坐在正位,李重義抱著一把大斧子站在他身後,斧刃閃著寒光,看著就駭人。地上跪著錢大海和四個夥計,黃岐站在一旁垂首不語,聽到白鬧兒的腳步聲,他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話。
白鬧兒嚇得快要尿褲子了,推開扶著他的夥計的手,撲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竟是連一句辯解的話也不出來。自打來到長安之後,白鬧兒每見李牧一次,心裏就怕他三分。其實李牧也沒有對他怎樣,但他就是害怕,其中的緣由,怕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李牧看著趴在地上的白鬧兒,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煩躁。對於自己的這個老丈人,李牧真是覺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