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冷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佛堂,微微蹙了眉梢。
抿著唇沒有話,怕是心裏,已經是一片清明。
蕭離聲眼神晦澀幽暗,越發瘋狂撕扯:“我把她帶出了皇宮,讓人為她塑了佛身,就供奉在這佛堂之中,日日燒香供奉。”
涼風幽幽吹動樹梢,沙沙聲此起彼伏,陰森恐怖,如鬼魅揮舞著雙手,張牙舞爪的,能把人吞噬。
雲歌辭就像是吃了一個蒼蠅一般難受,吐不出來吞下去,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些日夜,蕭離聲離開長安之後,都是她代他燒香跪拜。
佛堂正中央慈祥微笑的佛陀,她是怎麼也想不到的,裏麵竟然藏著那麼一具可怕的屍體。
她每一次進去的時候,她就藏在佛陀裏麵看著她,亦或是帶著陰笑,亦或是滿懷惡毒。
以前不知道,便也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知道了,後脊背都在發麻,當時那幽暗寂靜的佛堂,該是多麼的陰森恐怖。
“每一,我跪在她的跟前,她什麼都不,但是我總覺得,她在告訴我,要隱忍,隱忍,終有一,我會成為大周的皇帝,會光明正大的,以太後之禮,把她葬入皇陵之中,無人敢一個不字。”
他的確是做到了,在登基後的第二個月,他便以太後之禮,風風光光地他的母妃,葬入了皇陵。
彼時,敢反對他的人,已經全部被他殺光。
朝中留下的那些個人,沒有一個敢話,他真真實實地做到了,無一個人敢不字。
下任他主。
“我如了父皇當日的警戒之言,斷情絕愛,逼宮那一日,他自己心甘情願死的,起來,這樁罪,不應落在我的頭上。”
蕭離聲涼涼地笑著,言辭中,皆是嘲諷:“是他讓我去爭讓我去搶的,到最後,我搶到了,他卻要陰我一把,留下什麼秘密遺詔,皇叔,你應該感謝父皇,不然,你們都沒得活。”
他陰森森地望著佛冷,輕佻了下頜,無不倨傲絕情。
佛冷自是知道他的他們是誰,心中有數,他薄淡地開了口:“老二妄言,大周若我所要,早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何來你之?”
僧人涼淡,淺淺開口,話語卻擲地有聲。
這話狂傲,蕭離聲聽了,卻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蕭易寒的這話,的確是真的。
當年若不是洞悉了蕭易寒對雲歌辭的情意,以她作為牽製他的籌碼,逼得他在那一場皇權之爭中退出,他怎麼可能穩坐大周的江山。
這般想來,蕭離聲難免心生苦楚,對佛冷的恨意,來得無任何道理,惡毒地揚聲:“皇叔既都這麼了,那定是已經明白,阿辭為什麼必須要死了吧?”
“你總,夫妻一場,不該讓她落到那個下場,可是……”蕭離聲殘忍地勾唇:“皇叔莫不明白,害死阿辭的,是你。”
是,雲拂這個賤人欠了他血債,還有雲家雖為姻親,在朝堂上卻步步與他為敵,阻他奪位。
他和雲家的人,有太多需要清算的賬。
可他和雲歌辭,從來都不敢談算賬,因為從始至終,都是他欠了她的,這一場夫妻,他最是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