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湧動著寒流一般的冰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名男子,不敢抬頭。半晌一名男子才期期艾艾道:“是,是讚普鍾閣邏。”
“閣邏?”陰若水一時想不起這閣邏是何方神聖,自己又是何時開罪與他的。她不由看向和悌,以目問之。
“閣邏原是蒙舍詔龍伽獨之子。當日龍伽獨與南陵聯手反叛,被您出兵剿滅。其父被誅殺,跟隨龍伽獨叛逆的士兵全部被坑殺。”和悌解釋道。
“噢。”陰若水聽了和悌的話不由想起了一年前那火光衝天的石和城;想起了躺在自己懷中奄奄一息的紐魯奇;想起了被紐魯奇的鮮血浸紅了的白色戰袍,猶如盛開在彼岸的曼陀羅華。那久違的情感開始熱漲……裂開,那種胸口撕裂般的感情,又回到了體內。“閣邏為何派你們上島?意欲何為?”陰若水的聲音帶著嗜殺又恢複了以往的冰冷。
跪著地上的二人聽到了她那無波的聲音,被冰得噤若寒蟬隻剩發抖了。
“講。”陰若水的聲音更低沉了,隱隱中有著發怒的前兆。
“讚普鍾聽說您重病不起,便想趁…”地上的一名男子本想偷眼上瞧,可是卻被帳內的寒意駭得打了個冷戰,俯首繼續講道:“趁此機會將您鏟除,一雪當日石和城之恥,為先王報仇雪恨。”
“當日閣邏與其母阿姹的效忠誓言,孤言猶在耳。龍伽獨背叛天朝本應罪誅九族,孤念在其妻阿姹愛惜百姓,尚能迷途知返,特赦免其一族死罪,冊封閣邏為讚普鍾。不想閣邏竟不思報答,意欲謀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陰若水奮袂而起,手狠狠地拍在了案桌。
“若水?”寸禦瀛十分擔憂陰若水的身體能不能承擔這份激動,不無擔心地看向一臉怒容的她。他發現陰若水自從剛剛聽到和悌的解說時,她神色就很怪異。那麵容上有思念、有哀慟、有嗜殺……種種情緒在她的臉上一一閃過。當日攻取石和城的經過他是知道的,可是畢竟沒有親臨現場。陰若水因為紐魯奇的死坑殺了所有蒙舍詔的俘虜,他也是有所耳聞的。當時他隻是認為那不過是陰若水的借口而已。今日他才深深地明白,陰若水和狼群還有莫罕間的關係不僅僅是主從,更像是親人。
“瀛——”陰若水看到寸禦瀛關切擔憂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她看著寸禦瀛微微一笑,告訴他她沒有事。有向下看著那二人問道:“此次前來崇聖城的隻有你們七人嗎?”
“還,還有三人在城西客棧等候消息。”
“和星你速帶人去,務必生擒。”陰若水對案桌下站立的和星命令道。
“是,屬下遵命。”和星利落地轉身出帳。
“凰王,這二人要如何處置?”和悌看著陰若水問道。
“帶下去,嚴加看管。”陰若水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二人,又看向和悌:“吩咐下去,今夜島上之事不可驚動王上。立刻去傳黑夜上島。”
“屬下遵命。”和悌躬身答道,又看了一眼寸禦瀛說道:“凰王,是否要在島上為瀛先生安排帳篷?”
“瀛的意思呢?”陰若水不知道寸禦瀛的有何打算沒有貿然答應,看著他詢問道。
“如此就要麻煩和隊長了。”寸禦瀛溫和地笑道。
“那屬下這就吩咐人去準備。”和悌壓著那二人退出了帥帳。
“若水,你的身體不可過於操勞。”寸禦瀛走到案桌旁拿起了陰若水正在看的地圖。
“啊?”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地圖的陰若水見地圖被搶,下意識的伸手去奪卻不小心抓到了寸禦瀛的手。
“若水想要嗎?”寸禦瀛淺笑的表情像極了偷腥的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