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今夜便要有所行動了不成?
夙鈺抬腳便往齊皇寢殿的方向趕,卻聽宮裏敲響了喪鍾,一聲接著一聲,劃破了這深夜的寧靜。
這喪鍾的意思再了然不過——
齊皇駕崩了。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夙鈺可以肯定,齊皇突然駕崩絕對與喬淑妃脫不了幹係,隻是……
宮中情勢全在喬淑妃的控製中,突然宮變,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三皇子連峪叛了。
事情正如所料想的那般,連峪自從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後,便對喬淑妃生了二心,這些日子以來,受喬淑妃利用也不過是等待今日這樣一個大好時機。
與其說是喬淑妃利用了連峪,倒不如是連峪借著喬淑妃的手逼死了齊皇,他再起兵平除喬氏之亂,既能得了人心,又能根除喬氏一黨,更能為自己上位鞏固權勢,一舉多得。
夙鈺隱在黑夜中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喬淑妃與永安公主已無退路,連峪的嗜血與無情承襲了齊皇。
或者說,從今夜,從這一刻起,齊國的江山已經在連峪的手上了。
夙鈺並無心與連峪爭搶這齊國的方寸徒弟,他早打定了注意趁亂離開齊國皇宮。
齊國皇宮已在連峪的控製下,卻不影響夙鈺離開,事實上,連峪比誰都希望夙鈺能夠離開。
所以,夙鈺走得十分順利,但他卻在宮外不遠處看到了晉陽公主府的馬車。
夙鈺有些意外地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發現他的人,卻隻看到晉陽公主府的一從侍衛等候在那裏。
“夙王!”侍衛們恭敬地衝夙鈺行李,夙鈺看向馬車,心道,這麼晚了,晉陽公主怎會等在這裏?
然而,馬車車簾緩緩拉開,從馬車裏走出來的卻不是晉陽公主,而是夙鈺日思夜想盼望多日的佟安歌。
恍然像是在做夢一般,夙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控製不住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從馬車裏走出來的佟安歌。
二人緊緊相擁,卻是無話。
有太多的話哽在喉間,到底是不知從何說起。
清晨,佟安歌一行人駕車行走在通往周國的官道上,佟安歌與晉陽公主還有一名麵生的婦人同坐一輛馬車,原本騎馬的夙鈺卻是耐不住也擠了進來。
那婦人不是旁人,正是夙鈺一直苦苦尋找的親生母親上官清。
夙鈺與母親剛剛相認,表情還略帶些許拘謹,佟安歌從旁看著,頓覺十分憋笑。
“你們在背著我說什麼?”夙鈺問,佟安歌眨了眨眼:“你怎麼變得這麼多話了,果然尋回母親就是不一樣!”佟安歌故意往上官清那裏坐了坐,“我們剛才在說,這回離了齊國,怕是再無可能回來了。”
晉陽公主歎息一聲,上官清卻是沒有表露出什麼,這些年她吃盡了苦頭,若說還有什麼期待,便隻有麵前自己的親生兒子了吧,至於別的……
她不敢妄想。
佟安歌告訴夙鈺,她能從周國脫險,都要虧了靳王殿下,也就是夙鈺的父親,而齊國宮變的同時,周國宮中也不太平,小周帝被害,鍾太後本想拖出趙太妃做她的替死鬼,奈何被靳王給擺了一道。
鍾太後到底還是敗在了自己最愛卻始終得不到的男人手裏,周國皇位空懸,群臣擁戴靳王殿下,可靳王卻遲遲不肯受任登基。
而這次佟安歌回齊國與夙鈺會和,便是托了靳王的口信,靳王說有份大禮要送給自己的兒子。
至於他自己……
他為周國輔政這麼多年,早該放權了,剩下的日子,當交給上官清,他還從未體會過兒女情長的感情,若再不享受,頭發可就白了。
馬車裏,眾人都沉默了,佟安歌和夙鈺心裏都很清楚,靳王口中所說的大禮,無非是周國的江山。
佟安歌伸手握了握夙鈺的手,“你可準備好了嗎?”
夙鈺清一清喉嚨,“你猜?”
“我聽聞周國皇城,才女名媛無數,你可得好好挑挑揀揀,畢竟是要同你並肩的人,不能馬虎。”
佟安歌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有些發酸,上官清與晉陽公主笑而不語,她們自然曉得,夙鈺若是接任了周國國君的位子,接下來要頭疼的便是立後,而佟安歌到底是個女孩子,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要夙鈺娶她。
一貫精明的夙鈺卻是在這種時候犯了迷糊,他半天沒聽出佟安歌話裏的意思,還得上官清從旁提點說:“還挑什麼,我看你就很好,這個兒媳婦,我是認定了的。”
佟安歌麵上一陣羞紅,怯怯地埋下頭去,夙鈺拉了佟安歌的手,“你知我心意,又何必試探我?我這一生,都隻許你一人為妻!”
馬車呼隆隆行駛著,向著無限美好而又充滿期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