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彙處大佛山,
祥然而坐地間,
鎮妖驅魔功無量,
海通神僧九十年。
二月初,樂山大佛處下起了雨。
連綿,不似冬雨徹骨。冷風乍起,卻有暖意。深山藏古寺,鍾聲飛鳥起。樂山大佛旁的淩雲寺似一朵風雨中的野花,若是佛祖看到它也會露出拈花的笑容。
淩雲寺後山安秋居,偏安在淩雲寺深處藏經閣之後。蕭禦一人坐在安秋居裏盡享這難得的安靜。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裏的寧靜,“蕭老居士,寺外有人找您。”字字逼近,人在其前。
蕭禦放下手中的書,打開門讓進了和尚,“不急,先坐下喝杯茶。”
“您總是這麼客氣。”和尚不好意思的,“本是不想打擾您的,可那人凶神惡煞的非要見您。我知道您喜歡安靜,可我怎麼攔也攔不住他。”
蕭禦已經在淩雲寺住了二十八年了。這二十八年間他沒有出過淩雲寺,更沒有人到這裏找過他。他就像一縷青煙悄無聲息的來到世上。風動,轉眼間消散在塵世中。隻有那淡淡的煙草味見證了他不凡的青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蕭禦心裏有了幾分好奇,“師傅,那人是否了他的名號?”
和尚端著茶碗想了想了:“沒有,他隻是要見你。那人看著可凶了,不過他腰中的那把劍很好看。”
“什麼劍?”蕭禦問道。劍不同於刀。劍是高貴的,特別是那些能讓人一眼記住的劍必有來頭。
和尚放下茶杯比劃著:“那把劍很長,有我這麼高。沒有劍鞘,金光閃閃。劍身寬的得有三寸多有一顆殷紅的大珠子時不時還泛起紅光。”
蕭禦撚須而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你快些把他請進來,這人的脾氣可不好。你若再讓他多等一會,沒準就把咱這淩雲寺給拆了。”
和尚聞聽此言立即放下茶杯飛奔而出,口中喊道:“那還了得,方丈不得罰我麵壁十個月。”蕭禦看著和尚的身影笑了。真是走了就永遠不會回來的珍寶,哪怕裝的在像也是假的。
不一會和尚領著那人來了。隻見這人身長九尺開外,虎背熊腰,黑麵闊臉,一身黑紫sè的皂羅袍。這人還沒進屋就道:“你這幾十年的rì子不錯啊,你這地方比我那悠閑多了。”與其是不如是喊。這人的嗓門太大了,嚇得和尚剛進院子就跑了。
“咱倆都幾十歲的人了,你是一點也沒變啊。”蕭禦在屋中:“你看你把師傅嚇得。”語氣中有幾分責備。“孔武,你快點進來。驚動了方丈我可不好解釋。”
孔武一進屋最先看到的是一幅‘雲海吞吐兩旁卻是兩把黑sè的刀,沒有一絲光亮,讓人心寒。剩下的就是一張床,一書架,一個桌,三把椅。孔武嘖嘖道:太不像你以前過的rì子了。”
“有事快。”蕭禦有些不高興了,“你來這不會是專門來挖苦我的吧。”
“當然不是。”孔武把劍放置一旁,坐到蕭禦對過低聲道:“他回來了,老大去接的他。”
“誰回來了?”蕭禦迷茫的問,“你明白些,我老了反應慢。”
孔武一拍桌子,“你少跟我裝傻。還能有誰啊,老六唄。”
其實蕭禦早就聽明白了,就是故意刁難一下孔武,借此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聞聽老大時心中不免一驚,到老六時不禁由驚轉懼。“他回來這不是給咱們找事嘛。咱們都這把年紀了還爭個什麼名利。”
孔武擺手道:“你想多了,他回來就是想看看兒子和咱幾個。總不能讓老六死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蕭禦陷入了沉思,就像此時的一般
孔武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淒涼,“回來是回來了,麻煩也跟來了。他見著老八了,看來影教還是不想放過他啊。沒想三十年前的一場架拖到了今。”
蕭禦開口道:“他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打。他比你我都明白,這早已不是你我的江湖了。如此看來,一會方丈該到了。咱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擺平了吧。”
“我也是剛從烏龍寺跑出來,順便打傷了幾個人,拆了幾個佛像。”孔武端起茶杯聞了聞又放下了,“看來你真是老了,身邊有唐門的人都不知道。你活得太隨意了,就連那兩把刀也死氣沉沉的。”
蕭禦兩手一伸,牆壁上的兩把黑刀飛入了他的手中,輕歎道:比一個人沒有的好吧。你身邊影教的人也不少吧。”他輕吹刀上的灰塵,“沒想到我還有機會用二位。我是老了,但願你二位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