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十多日,王府原本毀壞之處,倒也修建妥當了。
不過原本皇後就是趁著他們進府的機會下手,所以炸毀的地方也就王府外圍,裏頭的情況倒也不算太糟糕。
洛景風帶著人先是回了趟陸府,陸遠雖然不在了,但陸家還有陸於淮和一個年幼的陸於新。
新嫁娘頭一年的拜年規矩,還是不能少的。
陸笙坐了一會,便將陸詩叫進了房間,淡淡出聲,“三妹,進宮後你可知道你要做什麼?”
陸詩點點頭,目光微冷,“大姐你放心,爹爹的仇,我是不會忘的。”她說著又是歎口氣,“隻是這陸府,日後妹妹恐怕是照應不到了。”
陸笙深思了片刻,輕輕開了口,“表姨呢?爹的葬禮她可曾出現過?”
陸詩聞言神色有些複雜,沉默了許久,這才沉沉出了聲,“來過了。我們回府的第一時間,她就來了。”她頓了頓,又道:“她是第一個來祭拜父親的,之後她交代我日後一定要為父親複仇,就離開了。”
陸笙愣了愣,“回老家了?”
依著顧盼和陸遠之間的感情,應當不會這般絕情才是。
陸詩搖搖頭,“不是,離爹爹墓地不遠處有個靜心庵,她……出家了。她說,要在那陪著爹……”
陸笙怔了怔,然後緩緩在凳子上坐下。她未料到,顧盼竟是這般決絕的。
“罷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對陸詩道:“三妹,宮中危機四伏,日後你要多加小心,宮外有我。”她微停,又補充了一句,“於淮我會替你照看著,你別掛心。”
陸詩聞言感激點了點頭,二人又是交流了幾句,這才從房中出來。
眾人在陸府待到下午,這才坐著馬車回到了睿王府。
自上次爆炸一事後,王府除了內除了張欽外,還死傷了些侍衛。洛景風交代了瑾心幾句,很快府內的人手與編製再度被配齊。
隻見那些後來進府的人雖然臉生,可各個都是人高馬大,眼藏肅殺冷厲寒光的主。一看就知,絕非尋常招募的濫竽充數之流。
徐清晨不在府,瑾心便變得越發忙碌起來。
幸好陸笙身邊還有一個秋落跟著,倒也不算無人可用。
時間過的很快,這段日子眾人都極是安靜。李崇明安安靜靜養傷,太子也從未出過府。再加上瑞雪兆豐年,今年開春暖的格外的早。
萬物生機勃勃,斷斷續續下了一整個冬天的雪終於全部消融了。
新年開朝第一件事,聖上便是命人加緊對燒毀房屋的興建。過冬前雖然已經加緊設下多個緊急安置點,但依舊還是有不少的百姓抵不過寒冬,凍死在這個嚴酷的冬季。
再加上睿王府在這幾日內迅速修繕完整一事,這鮮明的對比讓受災人群心中像是紮了一根刺。原本他們就是被睿王府連累的,如今人家王府都修好了,可他們這麼貧苦百姓卻還流離失所!
聖上不是那些庸俗之輩,自然察覺到這不好的苗頭,又是連續下達了數條政令,這才安撫下災民們隱隱躁動的心。
一眨眼,已是二月。
河畔的柳樹開始冒出嫩芽,雖然徐徐的微風依舊帶著涼意,但有了綠意相襯,倒也隻讓人覺得生機勃勃。
這是一個喜慶月份。
不僅萬物欣欣向榮,還是陸府和徐府兩家女兒入宮的日子。
宮裏調教的嬤嬤早在正月便到了兩家府上,兩位大小姐都是蕙質蘭心之人,自然讓兩位嬤嬤讚不絕口。這些嬤嬤也是宮中老人了,各個都是人精。這調教小主一事算是個肥差,她們見過的妃嬪多了,眼光也算毒辣。這些小主日後進宮會不會得寵,又到底能不能自這腥風血雨的後宮生存紮根,她們一看便知。
住在陸府的王嬤嬤看著平日裏將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陸詩,越發時覺得滿意,自然的姿態也越發謙和。
她對於這些小主有教導提攜的恩情,陸詩又不是俗輩,她自然不會錯過這提前交好的機會。
陸詩也不傻,明白後宮爭鬥不休,自己又初入宮廷,日後肯定有很多地方需要人指點。她自小和陸於淮在外求學,並沒有大叫小姐矜持驕縱之氣,姿態可高可低,全是看人下菜。
王嬤嬤有意親近,她也便呈了她的意,他日宮中互相關照,是心照不宣的。
陸詩入宮,是陸笙陪著一路同她進去的。
兩姐妹一路上並未多言,但對視之間,已堅定了目標。
皇後,是一定要殺的。
陸遠的仇,不能不報!
因著外頭大災難剛過,入宮儀式舉辦得並不隆重,但好歹也算的上莊重嚴謹。
在經過一係列森嚴宮規流程後,兩位妃嬪這才各自回了宮苑。
陸笙在陸詩那坐了一會,這才乘著轎輦,緩緩出了宮。
今日她本就是給陸詩撐場麵的,但意外的,卻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禦辰!
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竟成了新任太醫院院首,在宮中任職了。
隻是驚訝歸驚訝,她的眸光溫和清冷,像是麵對陌生人一般。
禦辰也沒有主動開口,這宮中,過度接近反倒是壞事。
洛景風沒多說什麼,從宮裏回來,便和方老爺子一同進了書房。
“老爺子,笙兒的身體已經無礙了吧?”他率先出了聲。
方老爺子點點頭,“算是大好了。”老人家畢竟也是男人,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淡淡補充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她雖然其他地方已經調理好了,但日後若不小心有了子嗣,基本便是一屍兩命的結果。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得注意了,切不可讓她懷上。”
他說著,又向他使了個眼神,“而且她如今的身子,已經受不得避子湯藥了。你們行房之時,可得把握好時間。”
老爺子說著,又怕自己說的不夠明白,壓低了聲音補充道:“咳咳,不,要,在,體,內……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