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國在大夏東麵,國土麵積達百萬平方公裏,可算是九州大陸第二帝國。當然,它雖是第二帝國,和第一帝國大夏比起來,仍然有很大的差距。
這些差距涉及到政,治,軍事,經濟方方麵麵,一時半會兒,北越想要超越大夏,或是安於北方高地,圖個明哲保身,似乎並不容易。
風七七大概明白卿懷出現在大夏的原因,不由得冷淡道:“公子是北越望族,又不是北越皇族,與瀟陽王無冤無仇,怎會想到要殺人?”
卿懷麵色肅然,緊緊握著手中的兔子肉,認真道:“在下雖不是北越皇族,但國將危難,匹夫有責。何況卿家受朝廷百年庇佑,卿懷又飽讀詩書,怎能不為國思慮?”
他挺直了脊背,望著北越國的方向,歎息道:“瀟陽王殺盡玉國皇室,殘害玉國忠良,奴役玉國臣民,本就該死。”風七七點點頭:“的確。”
卿懷肅然道:“瀟陽王野心勃勃,絕不會安於現狀,他一定會派遣林未安繼續北上,殺進北越國土。所以……在下想請姑娘殺了他。”要說殺人,其實很簡單,風七七並不覺得為難。
但,要殺的人是瀟陽王,花錢買凶的金主又是卿懷,便讓她覺出一絲不搭調。她抬起頭,麵無表情道:“瀟陽王是大夏第一邪王,他的功夫出神入化,恐怕不是那麼好殺。再說了,我一介小小鏢師,怎麼有資格靠近這種人。”
卿懷目光一閃,沉穩而真摯道:“姑娘長得像風七七,想要接近瀟陽王易如反掌,隻要姑娘答應殺他,在下就可以幫你。”風七七挑眉:“幫我找一個人。”
兩方交易,一個殺人,一個找人,誰也不吃虧。卿懷頗感興趣道:“在下雖猜測到姑娘此去玉隱城有要事,但真沒想到姑娘的要事就是找人。不知,姑娘想要找的人是誰?”
風七七冷淡一笑,伸手撥了撥篝火上一截燃燒的樹枝,淡然道:“你說瀟陽王殘害忠良,不知他殘害的忠良究竟是誰?”卿懷朗聲一笑,肅然道:“不就是玉國五品文臣風六郎麼?”
兩下裏交易,一個要殺瀟陽王,一個要找風六郎。雙方含笑應下,卿懷甚至還開出了一萬金的酬勞。風七七辭謝了,隻希望他能盡快幫助找到風六郎。不管是死是活,風七七希望能看見風六郎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如此要求,沒能換來卿懷對風七七身份的懷疑。
風七七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真傻。但他不問,風七七便不會坦誠承認。一路往玉隱城去,卿懷很快安排了殺手四處散播傳言。說是張勝等人見財起意,殺人越貨,搶劫了卿懷的財物,逃往危日城去了。又傳辛七娘與卿懷重傷在身,暫時往玉隱城安頓。
卿懷甚至動用了暗中勢力,令官府報備了這次搶劫案。那辛七娘的身份,仍是安全的。風七七坐在馬車中,想起卿懷當夜跟她說的話,不由得冷笑。說什麼經此一事,她再難回去流火城,不過是借機詐騙她的把戲而已。
卿懷真要掩蓋事實,有的是手段和路子。所幸,風七七從一開始對他便是不信任的。二人一路到了玉隱城,卿懷去了玉隱城新開的雲來客棧安頓,風七七跟著住了進去。
官府派人來清點了二人的戶籍文書,查驗過真假之後,又簡單問了些殺人當夜的事情,就派人往危日城拿張勝羅生等人去了。有了官府的認證,風七七再也不必擔心惹上官司。
等她拿著結案書回去大夏,四海鏢局的錢總鏢頭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甚至,錢總鏢頭損失了這麼一大撥鏢師,又弄丟了卿懷的貨物,恐怕還要賠償一大筆。風七七認真聽著東萊的回稟,臉上並無神色。待一切安排妥當,她才出了雲來客棧,徑直往玉隱城中心去。
城牆上懸掛的屍首,不知幾時都不見了。聽聞,瀟陽王說轉眼開春,怕死屍腐臭,已命狼兵將屍體盡數拋棄到了亂葬崗。也有傳聞說,林未安將來玉隱城坐鎮,嫌棄那些死屍衝撞了他的官運,所以將屍體拋去了亂葬崗。
無論哪一種傳言,死屍去了亂葬崗無疑,而且屍體裏頭沒有風六郎。風七七有些欣慰,又有些傷感,一時也說不上是個什麼心情。不過半日間,她便將玉隱城轉悠了差不離。
關於風六郎的消息,一絲兒也無,能看見的都是百姓安然度日的模樣。說實話,看不出這座城市剛經曆了一場戰火。風七七坐在城門口賣茶大娘的傘下,端著一碗熱茶,淡然道:“大娘,聽說林未安早就到了玉隱城,怎麼城裏頭卻似完全沒動靜?”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未安首次成為封疆大吏,不該搞點慶典什麼的嗎?按照林未安的行程,是該出現在卿懷和風七七前頭的。可風七七到了多半日,竟沒聽得城裏有林未安的風聲。
賣茶大娘是個話多的,近日生意不錯,物價又低,稅收也低,她心情一好就滔滔不絕。
“林大人昨兒夜裏醜時到的,老婆子親耳聽到城門開了,那守城官兒多問了一句話,就被林大人罷了官職。到今日晌午,林大人還在衙門裏頭。不過,誰還敢去湊他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