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打開,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萋萋沒怎麼認真聽,倒是春夏秋冬幾人聽得很認真。此次陪嫁四個丫鬟,正是春夏秋冬。

蔣夫人要玉兒陪嫁,萋萋不願麻煩,玉兒也不大樂意,說是要守著爹娘和蔣夫人。其實,自打萋萋失憶之後,主仆二人的感情便不如從前。萋萋不習慣被人伺候,玉兒大大咧咧,跟去王府恐怕也不太妥當。

如此,也就罷了。到月上中天,中心廣場上的焰火表演早已結束,萋萋閨房中的談話還沒結束。婚後事無巨細,蔣夫人都細細對萋萋說了。臨到了,打發走幾個丫鬟,蔣夫人又從懷中摸出個物件來。

神神秘秘對萋萋道:“喏,這個給你拿著,小心藏在櫃子裏。等明兒到了洞房裏,再打開來看。”什麼東西這樣神秘?遮遮掩掩還不準現在看了。萋萋目光一閃,伸手接了,一把打開來。

盒子打開,裏頭卻是兩個疊在一起的瓷人兒,男上女下,姿勢很標準。男女都沒穿衣裳,肌膚。光。滑。細。膩,神態似痛。苦似享。樂,難以名狀。她一怔,遲疑:“給我看這個做什麼?”蔣夫人早已臉臊得通紅,一把蓋上盒子,斥責道:“這是要明兒才能看的,現在打開來做什麼。”

一麵說,一麵臉紅心跳,好似喝了半斤白酒,連脖子都梗粗了。萋萋將盒子還給她:“不就是男女。睡。覺麼,有什麼好看的。你趕緊出去吧,夜深了,我還要早起呢。”神神秘秘看這個,還不如不看。

可惜,她見慣不驚的態度卻嚇壞了蔣夫人:“萋萋,你說什麼?”萋萋抬眼:“我說我要睡覺。”被瀟陽王鬧騰過,又被親娘鬧騰,她還真是挺累了。

蔣夫人不肯被她推出去:“我問你前麵那句說的什麼?”萋萋不耐:“我說男。歡。女。愛。沒什麼好看的。”

“死丫頭,你怎麼知道這是男人跟女人睡覺,難道你跟王爺已經……哎呀,你可別嚇唬娘,你個作死的丫頭……”蔣夫人一麵尖叫,一麵伸手來拍萋萋。

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在萋萋屁。股上,還真是挺疼的。萋萋閃躲:“你幹什麼呀,大半夜的鬧騰。”“你個作死的丫頭,娘這輩子沒打過你,今天叫你嚐嚐什麼叫油煎扁擔……你個作孽的丫頭,還沒成親就跟王爺睡覺……”

蔣夫人氣得不輕,手裏的盒子摔到地上,咕嚕嚕滾到門邊。萋萋躲得滿屋子亂竄,蔣夫人打不著她,隨手操起雞毛撣子,追在她屁股後頭。閨房中亂成一鍋,有丫鬟聽到動靜,匆匆奔來:“夫人,小姐……怎麼了?”

院子裏漸漸亮起燈火,春夏秋冬幾人剛睡下就起身,匆忙進來了。一群人站在門口望著手拿雞毛撣子的蔣夫人,臉上閃過詭異。蔣夫人一愣,訕訕笑道:“沒……沒怎麼。”

她眨眨眼:“不就是跟萋萋學……打拳麼?”她作勢比劃兩下,姿勢怪異不堪,活像一隻跳舞的蛤蟆。她卻渾然不知,一本正經道:“我這是打算當天下第二呢。”“噗嗤。”

眾丫鬟忍不住笑起來,尤其是玉兒笑得最歡。笑過之後,玉兒瞧著地上一個色彩奇怪的盒子,揚聲道:“這是什麼?怪好的盒子怎麼偏丟在地上……”

還沒說完話,就要去撿起來。蔣夫人眼皮一跳,拉下臉:“回去睡覺,回去睡覺。明兒小姐還要嫁人呢,你們杵著作甚。那個玉兒,你雖然不用陪嫁,可明兒事情也多,趕緊出去!”

眾人一怔,玉兒縮回手,見蔣夫人滿麵不高興,隻好訕訕著去了。房間裏又安靜下來。萋萋遠遠站著,不肯靠近過來,隻等蔣夫人離開。蔣夫人舉著雞毛撣子,恨恨跑到門邊撿起了盒子塞進懷裏,回頭瞪著她:“說,你跟王爺是不是已經……那個啥了?”

萋萋翻個白眼,她跟瀟陽王連手都沒牽過,何曾那個啥。“我跟他連手都沒牽過的。”蔣夫人一慌,愈發攥緊了雞毛撣子,滿臉不可置信:“難道是容傳?!你跟你表哥是不是……”

萋萋終於被她的逆向思維打敗了。這一晚,就這樣過了。還真沒想過,成親前夜,不是好好睡覺,而是被親娘逼問床事度過的。在她保證了一百八十次之後,蔣夫人終於相信她是清白的。

最終丟下雞毛撣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閨房。萋萋總算能休息,倒在床上,一覺黑甜。夢中,美人姐姐又來擾她。她嘟嘟囔囔打開美人姐姐的手,不耐煩道:“我明兒還要成親呢,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