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上一時間非常嘈雜,眾差役以暴風驟雨之勢手舞足蹈和肉身遭受毆打的兩人倒下了又被提起來,在拳腳之間跌來蕩去,再沒有一絲力氣掙紮。
如此凶殘之象,讓從幽冥空間渡過來的梁蓉不忍再偷看,她轉身靠在古樸的窗欞緩緩滑下身子,抬頭看著壓抑的幽冥空間暗沉一遍,內心除了悲傷就隻有心慌,她一下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浮在她左右兩邊貼近黑蒙蒙窗紗,顯然知覺到裏麵動靜的七孔塔和胡姬花,此刻也不敢冒然闖入。
七孔塔因為吳年生已經奄奄一息,無能為力給它祭起真身,它看著主人的慘狀,縱有怒憤也奈何不得,胡姬花更是愛莫能助,它的奇靈在於識辯鬼異,此刻又如何能派上用場。
“該怎麼辦,你們好歹去幫一幫他們呀。”梁蓉對塔子和盆栽哀求道,實際上以她的身份,她可以機智地出麵阻止這場痛毆,可惜她由來率真,自以為背判了地獄,便不可再擔當地獄賦予的身份,內心隻顧著順應處境想事,甚至懷疑過去之前在心裏鬧騰的衝動和決定是有可能實現的嗎?她是不是太真了?這兩個自身難保的人真能帶她逃出冥境嗎?
要作聲。”七孔塔湊近梁蓉悄悄道:“以免被發覺,此刻不便行動,得見機行事,這鬼地方是一定得闖出去的。”
“一定能闖出去嗎?”梁蓉疑心下懷著向往。
七孔塔又在她耳邊:“隻要此時不被知覺,待主人稍有恢複,能祭起我的真身,我就能帶著你們一起突圍!”
梁蓉但覺心神一緊,她又往對過去不到數丈便呈現的幽冥暗境望過一眼,那幽暗之中看不到異樣,可是感覺中那裏隨時會有出現,經驗告訴她,幽暗中布滿幽靈騎士和地獄鷹犬的目識,一旦發現可疑,便會從中竄出,這樣留在幽暗的邊緣,隻怕沒等到裏麵的人緩過來,幽靈已經揮刀向它們砍下。
可是這下察覺附近很難找到藏身之處,身邊這座刑殿猶如一座建在半山腰的廟宇,其身幾乎有一半沒入山石裏,餘下的一部份,泛著淡淡的清光,顯得甚是詭異,沿著牆根兒往一邊走便是幽暗絕路,往另一邊走就是殿前廊下入門,那裏有鬼差把守,剛才在幽暗中渡來,幸得門前一時無把守,她才得以偷偷遛到側邊牆下。
因為幽冥的隔閡和作怪,她從來就沒法弄清楚層層地獄的全貌,這裏的地仿佛分布很廣,又仿佛共用著一個變幻的時空,或者每個靈魂都是這樣,若是身處其中一地,別的境界便狹去,從來沒有視線之下能觸及兩個境界。
“不行!”聽了梁蓉出她的擔心,七孔塔也緊張起來。“要是這樣就別指望等待時機,我們要不被發現才可以,要不這樣,我以為你不妨先離開這裏,到你呆的地方去等候,等我們經過那裏,便會帶你一起走,何況你一個弱者與我們一起作戰,恐怕隻會成為累贅。”
“可是沒有我,你們怎麼知道方向!”梁蓉出自己的看法,她此刻還以為他們若能突圍便會往鬼門關出去。
“這個不用擔心,我們有靈花覓路,定會去尋找到你,這下把你手上的刀留下來。”七孔塔這下沒有忽視梁蓉還拿在手上的佩刀。
梁蓉便將寶刀放到一塊能掩住刀身的石頭下,猶豫道:“到那時你們真不會棄我而去吧?”想到自己已經作出判逆,如果不能離開,後果將會很沉重,她不免擔憂,但是這下還聽到殿裏的打罵,她心裏更希望裏麵的人能脫離苦困。
“快去吧,別再羅嗦,如果不能將我祭起,一切都免談。”七孔塔著便飄移至旁近一塊剛好容納它自身的石頭縫隙間躲藏,那盆栽緊跟它躲避。
梁蓉隻得又在進入幽暗冥空之下掏出指冥羅盤,她唯有強作回去往生道,希望事情暴露追究到她之前,她已經成功逃出地獄。
堂上的手忙腳亂終於平息下來,猶如大刑過後,吳年生和江洋趴躺在堂下一動不動,看上去麵目全非,這是他們魂體的形相,但是實際上肉身也不外如此,這樣一頓凶暴的拳腳,想必死屍也會被打得全身浮腫,筋骨斷裂,還好他們隻是附魂在身未承起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