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黃巢眾人對吳年生的話引起猜疑之時,黃巢正若開口問吳年生他這話什麼意思,有心拿他們當槍子使呢?突然間黑暗中異象突起,眾人也頓感身際挾持的氣流帶如煙潰散,他們一下都失去了承載力,還沒容得如何在幽空中把持自己,四下裏勁勢有如嘯嘯流竄,一遍狂亂衝勢紛紛擊撲向眾魂人。
極凝煞氣的刮過身上,眾魂人隨之扭擺,感覺上有如分筋錯骨般痛,隻怕這無處不暗湧衝突而來的煞力會將他們身首異處,甚或絞碎靈魂煞滅意誌,這時候周遭突現魔吼獸嘯之幻音,仿佛這處法陣附靈發出的暴戾之象,密集的震撼而起。
眾魂人來不及迎戰接招,比起先前所遇更要強烈的法陣勢力將好幾個意誌溥弱的人拉扯扭曲,帶上黑暗,化成氣勢之形,幻變間隨旋繞遁去,聽得慘叫瞬間拖去很遠。
“快快抱作一團。”七孔塔大喝出聲,自身拚力運勁而出,通體溢出毫光,旋身之際將一道道法氣激去,四下裏的凶暴衝襲之頓時一陣陣哀弱,幻音也變作痛哼傳來。
但是不過霎時,好象從茫茫幽暗中運勢而來的法陣力又重振撲來,氣勢猛烈得生成幻象,逼出幽綠光氣,勾勒出猙獰鬼差的模樣,卻比吳年生和江洋原先看到的差役高大出好多,其勢如魔,雙臂橫空掃來,擊中魂人必致昏眩弱化。
“不要怕,並肩作戰。”還在江洋緩不過神來,吳年生已揮劍向凝結幽碧光氣的獸形利爪斬出,江洋也勇敢起來,頓感抱於懷裏的靈花帶起他避開鬼差滿是野毛的綠腿踏下,他怒瞪雙眼,朝那條恐怖惡心的腿腳砍下寶刀鋒芒,便見一縷幽碧光氣在眼前散失,那鬼差幻象哀吼地倒身跌開。
這時候黃巢眼見自己的人化成紐帶狀慘叫著離去,他忽然間很茫然,既不還擊也不躲閃,隻顧怔怔而視,不知心裏是否想著失去的人自此就脫開靈魂的痛苦了嗎,還是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暗夜荒涼下繼續流浪?如果就此得到解脫,他是否也應趁此化作煙消雲散?
可是他的兄弟卻將他在狂勢中拉回,大聲對他:“大將軍,莫要走神,讓他們去吧,仍有我等在追隨。”
“莫不是以為可就此滅亡嗎!”七孔塔將一個剛從黑暗中衝出的鬼差擊潰,發出聲音對疑惑者道:“你想得倒美,要記住,地獄不絕,痛苦不滅。”
這話讓黃巢頓悟,與其受命於斯,不如乘勢掙紮,便驅劍而出,對抗法陣異象,於是一眾人在煞氣的衝撞倒刮,還有法靈的凶暴攻襲之下奮起拚搏,也幸得七孔塔拚力攔擊,狂勢而起的法陣力象才沒有占上風,這境遇下如果沒有黃巢部眾在分化襲勢,僅靠吳江兩人和塔妖的抵抗,法陣便可將力量聚攏更淩厲地襲取目標,他們就更難以突圍,不知吳年生這時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此番奮力抵擋,眾人都感覺到緩緩從空中往下落,不知下方又會是怎樣的境地,況而經遇法陣的交戰,等待他們的若非美好情景,那必是比孤獨地獄更要深重的困境,因為不止吳年生和江洋,還有七孔塔都記得墜下孤獨境地時,空中是沒有法陣力的,這會兒卻比先前從地麵突困的遭遇更要凶暴幾分,莫非下麵所困的都是罪孽深重的囚犯?
如果黃巢部眾的懲罰真應了孤獨地獄執仗吏的那句話,是當初閻王大婚之喜才輕判了他們,那麼是不是他們就應當另有囚處,而這所受之處是否就是下方的境地?
待得狂暴的法陣襲勢弱下,凶靈淡去,眾人頓覺從空中急促下墜,視線下漸見四周空曠,有一遍更弱於晨昏的幽光徐徐亮起,幽亮的冥光中在眾魂眼裏展露出一遍廣闊的漠地,遠方有黑影子似的城牆,宮闕,更遠方有高聳的山峰,無明處隱見火光映出,一見之下感覺這是一遍廣袤的地域,仿佛遠古異域,然而空低壓,烏氣橫流,遠方高處見有閃電穿雲襲下,卻不聞雷動,一切顯然是那麼靜謐,卻隱隱透出詭怖的煞象。
還在接連的詫異下回不過神來,往下掉的眾人呼啦啦地一一摔在黃沙土地上,感覺是那麼真實,連帶沙粒紮著的刺痛感都冒出來,揚起的沙塵也是掩於眼前,但是視野下望見景象更牽動在心,都紛紛爬起,對遠方目力可及的幽影似的城宮山峰大感奇異,電光掠下,地火映出,更是心生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