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誤走小商河(1 / 3)

()也許世間上的路,再沒有比地獄之路更難走的了,初入地獄的項生便有此感觸,有那麼一刻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夢魘索住,如入夢裏遭受驚險的境遇,逃脫不得,更恐反應不及,這是否真是一場惡夢,而靈魂深處其中,他真有此錯覺了。

眼看四周盡是重重疊疊拚殺的影像,麵對無數向身上衝來的惡影,能象夢裏一樣僥幸醒脫嗎,隻可惜他更明白自己身處何地,隻得奮起還擊,且戰且去,卻在這場聲音和影像的狂暴中有迷失之感。

鐵浮屠從他頭上方躍下來,紮棒刀鋒從他跨下掃過,金兵和宋軍都成了攻襲他的潛在危險,幽冥靈神總不放過每一次掠過他身上的影像,他難免遭到法力的借勢侵襲,又是神光驅使他所向披靡,他也發現神光驅發出的力量漸顯銳烈,顯然逐漸參悟幽異境界中蘊含的法氣,攝其分量為己所用。

星外人生就有同舟共濟的緊隨後左右,分四向抵擋來敵,相護相濟,避免了不知多少次刀銷斧劈傷到同夥的身上,誰要被鐵浮屠衝散去,便都一起趕往搭救,這樣的戰鬥力量被項生看在眼裏甚感敬佩,但不知這一趟地獄之路,他們到底是成為他的得力助手,還是反遭拖累。

不知道未來的影音科技發展會不會給人們提供出這樣刺激的娛樂感觀,也象項生的處境一樣進入影像場境當中,身臨其境帶給我們更直接更逼真的感受,隻是此刻項生他們遭到暗藏於空間畫麵的法力狙擊,可謂更加刺激。

此刻緊跟隨楊再興的身後闖去,此將一馬當先,一次次避過連環馬的衝擊,又將其捅翻在地,臂力奇大地揮槍挑起鐵甲金兵甩去,驍勇衝刺,竟不畏深入敵後,奮力擋擊著迎來的攻襲,尋覓著金兀術的蹤影,呼喊著他的名字。

由於一馬當先深入敵陣,形勢使楊再興遭到圍攻,這會項生才覺不妙,眼見連環馬從四周急劇奔襲衝來,金兵的暴喝和手間揮出的刀槍殺來,他自知陷入重圍,擔心之下忙求神光尋安全處避去。

那知神光不接受他的請求,反對他:“你不覺得幽冥在給我們上一堂活生生的教育課麼,眼前的英雄所為就是我們的標榜,今後我們要有他的意誌和善勇,當不畏強敵所侵!此刻就是你我觀摩的時候。”

“你累不累!?”項生哀叫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呀!老夥記,何苦死拚!這下能避則避。”

“能走,就不會有今時今光駁道:“回想這一路上,僥幸總在大難之後,而披荊斬棘,不畏強勢迎接挑戰才是你我的去路,不然你怎麼知道重生是怎樣練成的。”

一語擊中項生的心坎,還在他感觸之際,神光又對他:“信我的沒錯,危險越大,求生的渴望越大,這樣我才能更快凝聚這異境空間的光氣增進我能揮發出的力量,往下才更有勝戰的把握。”

項生隻得再次奮起意誌,在神光的驅使下舞動玄光鑒還擊到處襲來的殺傷暗力,一邊不忙呼籲星外人幾個不怯形景堅強作戰。

楊再興果真是一幕活教材,其勇猛無畏讓項生目睹於心,欽佩得心湃,眼見連環馬一拔一拔衝他襲來,他要不是避過鋒險而腑身馬下遞槍刺穿馬腹,使拐子馬一匹撲下,二匹受製,馬上的金兵飛跌地上,再就是躍出馬前疾走間橫掃馬腿,使馬陣衝跌地上散開去,他在揮槍刺殺金兵間回身上馬再挺進。

可是他楊再興多麼驍勇善戰,究是單槍匹馬麵對四向強敵,擋不下到處向他襲擊的兵器,一次次遭受長戟刺傷,被刀鋒劃過身體,所負傷痛不下十數處,仍無畏於衝鋒陷陣,以至於後來在他身際數步之間的圍攻形成一個跟隨他繞行的蜂陣,這個蜂窩卻明顯漸漸逼向敵軍主帥掛著旗幡之處,使那邊統軍行將的主帥陣前現出一抹膽寒之象,那個自打了個頭陣便急急退後的金兀術不免有點亂了陣腳,抓起身邊的蓋大王,龍虎大王什麼的就往這邊扔,怒叫他們擋殺下這勇者。

可是一將之勇猛所能激起的士氣卻是千軍萬馬的陣勢也唬不住的,嶽飛的步兵在激戰中呈勝利之勢從後方壓近來,有個騎於馬上揮舞著兩把銅錘擊砸著敵方戴甲馬頭的少年將領從另一方衝來,其剛猛之勢也卷起一遍驚慌潰敗,項生在發現此人之下,便心想他莫不是嶽雲!便聽得他向這邊呼喊道:“再興兄,吾嶽雲助汝來!”

楊再興聽得呼喊,於擋擊四麵敵陣中扭頭應道:“少將莫要顧我,取完顏宗弼首級緊要!”看來死不足惜,定要金兀術人頭落地。

眼見嶽家軍士氣高漲,金兵的陣容有退卻之勢,項生自知己方危難仍處於緊張之際,以為這回嶽家軍衝過來對他構成的危險比起金兵還要迫在眉睫,因為戰勝在望之下的一方比起呈怯退之勢的一方更要勇猛,而幽神無不利用出現在他身上的攻擊影像的掩飾,對他暗下殺傷力,如嶽家軍衝到項生跟前就會提供出一遍利好態勢,這使項生忖在心裏,暗暗叫苦。

但是這下項生也發現了驚喜,他看到握在手上的玄光鑒每向空中劃便奔出一襲銳芒撲過,讓交碰之下的影像現出一抹異力崩散之象,更顯現化解異力借勢擊在他身上的傷害,便知道神光更得以收攝異光為己所用,此刻他也發現頭頂上方隱隱生出一抹懼意,暗藏於這遍場景以外無明處的守界神靈是否也已感到敗勢顯現?它會不會重新布局另一場險阻?

項生看到,嶽雲帶領之下的一拔人馬更加造成了鐵甲騎兵的亂勢,打散了一批批衝擊回轉的連環馬的次序,散開的隊陣失去連遍之勢更易被背嵬軍堵殺,一時間沙場上人仰馬翻,呼嘯聲迭起,幾近蓋過了遠處擺布陣容的號角和以壯軍威的擂鼓,原先猶如銅牆鐵壁的鐵浮屠此刻一遍散亂,失去衝擊和角逐之勢,於陣容分散下使其行動不便,更易遭到對方步軍的襲擊,這一幕之越發顯現讓金軍主帥也看在了眼裏。

加上楊再興趁著拐子馬的潰亂更是勢如破竹般逼近敵方主帥處,這時迎麵堵截他而來的盡多是步兵和騎將,顯然已出動主帥將領的近衛軍團,一時間無數兵戟從四向急聚刺來,險象環生,楊再興若應戰不來,或稍有遲疑,必被亂戟叉起,這使項生看在眼裏,也不由急得以為自己身在其中,向楊再興後方急劃過手頭煞器,撲出一襲烈芒衝過擠挨到一起的金兵,然而白芒過處影像重現,一樣的激動緊張,反而他看著幾支刀戟劈臉刺來,忙急身閃避。

楊再興於四麵兵器急驟之下,果斷踢馬前衝,兩手緊握的長槍擊打開前頭的兵器,槍頭劃過,掃擊開近身的敵兵,一瞬間他已衝出包圍圈,將攔在前麵的敵兵刺殺於槍下,這一幕讓項生看在眼裏禁不信大聲喝彩道:“好樣的,有這一將在身邊,要那楊戩哪吒何用。”未免激動過頭。

“逆賊莫狂,本王滅汝來!”金兵當中悍然衝出一騎於馬上的胡人將領,手上揮舞著一副流星鍾,兩手甩動間一前一後的尖角球體直奔楊再興,讓他看在眼裏忙遞槍攔截,槍尖打在鐵鏈上,那球體迂在他門麵掃過便往後飛回,讓那胡人抓在手上,後邊的球錘已跟著向他擊來,好一個連環掃星錘,楊再興閃避不及,被布滿尖角的球錘狠狠打在肩頭上,痛得他忙插槍入地撐住身體不至摔下馬。

這下周圍又是一遍亂刀急戟撲來,容不得這員猛將喘息一下,他忙揮槍阻架,同時拉轉馬頭避那敵將而去,敵將當下以為楊再興怕了他,喜得大叫,催馬追上,手頭的流星錘先步奔出直取再興後心。

項生發現楊再興掉頭衝來,顯是退卻之態,讓他不免失望,嚷道:“我多敬慕你,你這就糗給我看呀?”眼見楊再興揮槍向他掃來,忙跳身避開,隻怕幽神會借勢傷他,讓他受損。

楊再興在刹那轉頭一望,發現後背奔來的流星錘已撲上他早已潰爛卻還飄起的披風,他一個擺身下倒,借勢拉轉馬頭,馬匹在受力下叫嘯躍起前蹄就勢急轉過來,同時踢開刺來的兩支長戟,待它前蹄落地,它的主人已與後麵撲來的敵將麵對麵不過半丈之間,那敵將才放出後邊的流星錘,楊再興在這回馬間已推槍直取敵將胸膛,紮紮實實一個回馬槍刺入那胡人的胸脯,使胡人仰身痛呼,手頭抓緊的鏈錘撒手放開,一副流星錘直飛上空中拋去,他隨即翻身落馬撲在地上。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招讓周圍的人都大出意外,項生也是咋舌不已,他親眼目睹傳中兩將交戰下最為奇險的一招回馬槍,而且在這四麵困險中,還使得那麼臨危不懼,怎不叫他呆然感慨——古人乍就這麼厲害呀!

這一招頓然間扭轉乾坤,金兵反應過來都衝來要救下那摔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將王,隻怕楊再興趨前撲上一槍,那金國皇室可就要損失一員要王了,他們要不死於陣前,回去也得身首異處,因此都蜂擁撲救,那管得死活。

眼見將王的倒地,也使得金兀術信心頓失,號令收回他潰敗的軍馬撤退離去,於是一遍敗兵之勢從平原上呈原來的反方向急奔離去。

“完顏宗弼休要逃,留下首級!”楊再興在強振體力下抹掉嘴角滲出的鮮血,隨即挺槍策馬追去。

如此忠烈肝膽,讓項生驚歎得還呆在原地,正想什麼來表達一下此刻的心情,突覺身後鑽心的痛,他叫出一聲,卻看到一把帶血刀刃從他胸膛穿出,這讓他下意識驚叫道:“不會吧,老夥記,就這麼嚴重麼!?”

神光:“你看到的是影像而已,但我們確實被幽神的法力襲擊了一下,我也被那亡命之徒的豪勇震撼得忙了防禦。”話間揮項生的手打掉身後的偷襲。“我們趕緊跟隨而去。”

看著金兵卷逃而去的退敗,再眼見嶽家軍的洶湧撲來,項生想到這時候的追趕恰好等於是解脫,他可不想再身陷影像畫麵中,處處遭受幽冥靈神暗算,那理會得前方守候的是什麼,隻要有得一刻輕鬆歇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於是招呼上同行者一起朝楊再興追奔的方向趕去。

項生又一次感到眼前的境界恍若夢中,前一刻還看到無數的人奔馬跑在四周充斥著他的視聽,那知幽暗下的境象恍然一蕩,聲嘶力竭的一切兵戈刹那間消失殆盡,眼前又一遍幽暗朦朧。

這一瞬時變換境界的際遇,不但讓項生吃驚,幾個星外人也不由得止步不前,窺看四周暗寂,好不緊張。

“這地獄間真是惡搞,又想跟我們鬧什麼惡作劇呢?”項生不由得嘀咕。“難不成非要我沒命活出去!”這下他凝神向前方看去,好象見到不遠處有稀疏的樹林子,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了,連那勇者也無了蹤影。

抵不住發問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往下又要怎樣玩命兒呢?”從他的聲音裏聽得出茫然和害怕,下一句不由流露出他的想法。“還能退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