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拿著帕子細細擦著眼角,“妾身沒什麼可委屈的,隻要老爺記著妾身這些年伺候的苦勞,肯凡事惦記著芙兒,妾身便知足了。”

她自來知曉,男人的好言好語往往都不過是隨口一說,若是她當了真,便是太愚蠢了。

什麼不曾早遇見她的話,即便是早遇見她,她也成不了他的嫡妻。她不過是個庶女,君家也好,段家也罷,都不會成全他們的。

若是當年她真敢搶長姐的親事,嫡母還不活扒了她的皮。

“芙兒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君宏攜了段姨娘的手回了東院。

東院裏,段氏帶著一雙兒女正等著君宏回來用飯。君無名並不住在侯府裏,依然還是回了他自己的住處。

君宏拉著段姨娘坐在身邊,段氏和君千羽、君嫿神色都淡淡的,似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了。

“怎麼不見芙兒?”君宏沒見君芙在座,便問了一句。

“已讓人去請了。”段氏淡淡的應著,下人得了她的吩咐,便忙著擺飯。“老爺今日出去,可有影了?”

“這一時半會的,還真是找不到合適的。”君宏皺著眉。家裏既然從沒想過要搬到京城來,自然在京城是沒有房產的。

如今無名要成親,便要置辦房產,可京城地界,房產貴不說,還十分難尋。

既然是要同趙家聯姻,自然房產上是不能寒磣的。可好的地界,地方又要大的,實在是不好找。

便也隻能慢慢來。

“侯府和君晏在京城都必然是有不少房產的,老爺若是肯開口,哪裏還用這般奔波。”段姨娘說了一句。

段氏一眼掃了過來,“這話真真是沒禮的,如何有勞煩旁人的道理。他們有是他們的,難道也成了我們的不成。”

侯府富貴,又在京城經營了幾代人,哪裏會去缺少房產。而君晏在京城多年,房產地產必然都有置辦。

可他們住在侯府便夠麻煩人家的了,再是親戚也不能太沒臉沒皮了。何況親近歸近親,到底還是隔了一層了。

要說起來,君沛和君嵐才是老夫人正經的侄兒侄女。而君晏那邊,就更是隔的遠了,實在不好去麻煩的。

段姨娘臉上訕訕的,“我也就是心疼老爺整日裏跑來跑去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實在是幫不上忙,想著親戚們能幫忙的,也可以讓他們幫襯著些。

“自然不會白占了他們的好處,老爺也不會缺了銀子給他們。”

“你心疼老爺的心,我自然是知曉的。難道孩子們就不心疼父親了?隻是我們來京城一趟,實在是太過勞煩了,不好再得寸進尺。”段氏直直的望著段姨娘。

這人生來便是會得寸進尺的,她越是待這人好,這人便越是辜負她。

到底娘說的對,妾生的,眼皮子淺,隻會惦記著旁人碗裏的吃食。

當年段家都要給這個妹妹說親了,雖說門第不能同君家比,可人是不錯的,父親給兒女們定親一向謹慎。

沒曾想到底是個下賤胚子,好好的嫡妻不做,偏要上趕著做妾。當年爹都給氣病了,直說著段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如今當年要定親的那人也官運亨通,人家的夫人走到哪裏都是讓人敬重的。好在也沒娶了這樣的下賤胚子,別沒得壞了人家的好運。

“好了,我再到處看看,若實在不行,再勞煩親戚們也不遲。”君宏說道。

正這時君芙也進了屋,“讓父親母親姐姐們久等了。”君芙滿臉的歉意,“我從嫂子那裏借來了花樣冊子,看著都是極為好看的,便想著盡快描下來。這一時倒是忘了時辰了。”

“你啊!你有好好做針線的心,自然是好的,可也不能太累了,眼睛受不住的。”段姨娘連忙拉了君芙坐下。

“你嫂子的手藝是連皇上都稱讚的,你若能跟著她好好學一學,自然是極好的。女兒家不求別的出眾,這女紅卻是最要緊的。”君宏欣慰的望了君芙一眼。

“父親教誨的是。”君芙連忙點頭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