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見了後,這人的去留,還要他們自己去看了,我們不好多說的。”老太太望著玉忘蘇。

“這是自然。”玉忘蘇點著頭。若這周芸真是博聞的姐姐,去留還要周芸自己決定。畢竟周芸如今是褚爍的外室,也算是妾。

不說是正經的夫妻,到底有夫妻之實。

以後要如何過日子,還要看本人的意願,外人是不好置喙的。

……

褚爍正招待著沐訣和博聞喝茶,老太太派的丫鬟便到了,在褚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褚爍很有些吃驚,“我知曉了,你回去向祖母複命吧!”

丫鬟退下後,褚爍才喊了周芸來。周芸進了府裏,他也不放心把人安排在別處,便安排了和他住在書房旁。

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至少餘沁還不敢太亂來。若是住在別處,誰知道餘沁那個瘋女人是不是想起什麼不順心的就又要去打上幾下。

餘沁如今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一個餘家的假小姐罷了,竟然敢這樣乖張放肆,還真以為褚家的人都是好欺負的不成。若不是太皇太後指婚,他早就容不下餘沁在府裏了。

就像是昨日,餘沁竟然敢對他動手,甚至對母親和祖母都很無禮。若是別的人家,這樣的女子早就休棄了。

周芸嫋嫋婷婷的跟在褚爍身後進了屋。自看到女子衣裙的一角,博聞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了。

他緊緊的盯著周芸看,周芸漸漸走近。過往的記憶一一浮現,博聞有瞬間的恍惚。

小的時候,其實長姐對他很好。那個時候爹娘還在世,家裏的日子也還好,不算艱難。爹娘要忙著田地裏的活計,他幾乎是長姐一直帶著的。

長姐不大就幫著家裏幹活了,到山上打豬草,挖野菜來喂雞。而他便是長姐身後的小尾巴,總是跟在長姐滿山的跑。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歲月。

其實長姐走後,姐姐的到來,家裏的日子反而比以前好了。沒了長姐的家,他和月牙一直過的不錯。

反倒是長姐,流落在外,相比受了很多苦。想到此處,過去的一點埋怨也漸漸散了。

“姐。”博聞喊了一聲。周芸直直的望著他,眼圈也漸漸紅了,卻是瞬間便轉身往外麵跑。

博聞訝異於她的反應,卻也連忙追了出去。不過一小會兒,他已經追上了周芸。

“姐,我是博聞啊!如今我和月牙都在京城。”博聞攔住了周芸的去留。

周芸低了頭,有淚珠如斷線的珍珠一邊砸下來。博聞細細的打量著她,即便是畫著精致的妝容,可她的臉上依然還能看出被打過的痕跡。

“姐,你怎麼不說話?”博聞歎息著,“幾年不見,我們一家人好容易能團聚,是最大的福氣。”

“是我對不起你們。”周芸咬著唇,淚珠一直滾下來,“我……我不配做你們的姐。是我辜負了爹娘的囑托,他們讓網搜好好照顧你和月牙,可我卻拋下了你們。”

“那些都過去了,那個時候家裏窮,怨不得姐姐。倒是姐姐在外幾年,受苦了。”博聞伸手碰了碰她臉上受傷的地方,她連忙退開。

周芸上下望著博聞,“長高了,也壯實了,看來你的日子果真是不錯的。”她的目光博聞的衣冠上,都是用的好東西,價值不菲。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會在京城看到她的弟弟。分別多年,她早就死了再見一見親人的心。

一來是路途遙遠,沒有足夠的盤纏,她是回不去。何況先前她淪落青樓,若無人搭救,這一生便都要陷在那泥坑中了,哪裏還有出來的一日。

二來,當日她的確是嫌棄家貧,又覺得年幼的弟弟妹妹是累贅,這才離開的,她也沒有臉麵回去。

鄉下地方好容易來的銀錢,一年到頭的辛苦,卻還是難得溫飽,那樣的日子她真是過夠了,也過怕了。

若不離開,她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可能也就是嫁個泥腿子,這輩子便這樣了。

可那種辛苦,饑一頓飽一頓的感覺,她此生都不想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