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長老在忘書自尋死路的說了一大堆話後,並沒有動手。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又怎會不心痛呢?若不是這是獨孤家不能出現的狀況,如月又何嚐非死不可?如月想來也是希望女兒平平安安的長大吧。可,在這條平平安安長大的路上,獨孤長老忘記了,孩子需要細心教導,才會真真正正的平安長大。
這麼多年,他隻是顧及到了忘書的性命,卻忽略了,沒有了母親,她的心裏總會缺些什麼。沒有人是不需要父母的疼愛的,隻是,他之前忘記了,總以為書兒就算是沒了娘親和父親也會好好的。從頭至尾,也是他理解錯了吧了。
獨孤忘書最後沒事,隻是被獨孤長老關了起來,沒有長老的命令,忘書根本就不可能出去。忘書知道,父親是打算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服軟,可,即便是用這種方式又如何?她的心早就在墨循的身上了,根本無法自拔。這是她為了愛墨循,陷入的進退兩難。
忘書知道,父親為了自己付出了許多,這些年,隻要是她想要的,都會一一給她取來,又當爹又當娘,沒有絲毫怨言。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是實實在在、徹徹底底的傷到父親了。可她也知道,即便是傷到了父親,她也無法彌補。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覆水難收,後悔永遠都抵不了什麼。
就這樣,忘書在家中安安靜靜的待了幾日,細細的思量著,以後的她究竟是想走什麼樣的路。她深愛著的那個人,又是否值得她愛著,她到了最後,又會得到什麼?
突然間,她好像也沒有那麼渴望墨循的出現了。這愛是雙刃劍,不僅傷著自己,也在傷著無辜的人。她又是否該繼續堅持下去?
“如果我此刻知道墨循的算計,我一定好好的孝順父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我竟然在父親死在我麵前才知道。”
提起那般的過去,獨孤忘書的情緒自然是難以平靜的。自古碰上了愛人和父母兩難的選擇題時,不管選哪個,最痛苦的莫過於三方。獨孤忘書隻是堅持了自己多年的堅持,這如果是錯的話,是執念的話,那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會選擇回到最平靜的妻子吧。
看到自己的父親硬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麵前,哪怕是他之前跟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也該崩潰了吧。更何況,長孫曦看得出來,獨孤長老對自己這唯一的女兒是極為寵溺的,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忘書。獨孤長老也曾說過,他是為了忘書,才殺了自己的妻子的。忘書難受,獨孤長老心裏又好受幾分呢?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的痛,可我知道,你對你的父親是有很大的愧疚,可這愧疚的源頭就是你還未來得及對父親說出的對不起。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不愧對自己的同時,不虧欠任何人呢?再深的感情,也有退出的一天,就好比漲潮的同時,還有退潮的存在。你所做的隻是未發現一切,隻留了後悔罷了。”
長孫曦能安慰別人,對自己的事,卻是什麼頭緒都沒有。
“我真的很好奇,曦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看著年紀輕輕,可卻比誰都看的通透。若我當年有你的半分通透的話,我也不至於成了這個樣子。一切也不過是,悔不當初。”
忘書來到了長孫曦的麵前,抓住了長孫曦的手,細細的打量著,“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我真正的活過。這世上,能再看到我的人也就隻有曦姑娘你了吧。還真是一雙巧手,以後,一定能大富大貴。”
長孫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再怎麼說,獨孤忘書在這裏當孤魂野鬼這麼多年,能觸碰到另外的人,也是實屬不易的。
“大富大貴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夢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太過於執著,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雖說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再怎麼說,有些積蓄,活著也輕鬆,可我覺得,凡是隻要有個度,自然不會失了本心。”
“對啊,凡是隻要有個度,又豈會失了本心?墨循要是不這般,又怎麼害了這麼多人?死了,他好像也沒悔改什麼。罷了罷了,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又怪得了誰呢?”
獨孤忘書再見到墨循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他終究還是取了溫如玉,如他所說的那樣,他需要一個子嗣繼承弦月穀。對於獨孤忘書來說,她也早就看開了許多了,說白了,墨循由始至終也沒對自己許過什麼承諾不是麼?她的自作多情,於他又算的了什麼?
獨孤忘書買了兩壇酒,坐在懸崖邊上,一身紅衣,捆了幾根發帶,披散著頭發。她隻是心情不好,需要發泄罷了。本以為,墨循應該給自己一個解釋,可,他卻連一句話也不肯跟她說了。她隻是,有些孤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