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果放在平時,一定會招來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但這回沒有。手剛放到他衣扣上,就被他握住了。“我沒受傷,你放心。”
如果身上沒傷,那怎麼會有這種神裏累?他笑了,“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這回,”他順勢把我的手壓到了他心髒的位置。“是這裏累。”
袁朗老A的道路走得有多辛苦,我很清楚。體能訓練是一方麵,最主要的還有心理上的。我已經見證過他的幾次跨越障礙了。都已經這樣成熟的袁朗,還有再需要跨越的嗎?
他把我摟到了懷裏,不話,我也不話,等著他向我開口。“迎藍,現在我……就想能摟著你安安穩穩地睡一覺。”
這話聽得我心裏發酸。我不知道這三個月他到底經曆了什麼。看樣子現在的他是什麼都不會和我的了。放下被,我躺倒了他懷裏。他的手一直在我的頭發上輕輕撫摸,後來我聽到他低聲:“我已經有三個月沒這樣踏實的睡過覺了。”
片刻之後,我聽到了他均勻而沉重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我仔細看著他。還是三個月前走時的樣子,沒有特別的消瘦。但即便是在睡夢中,也能看到他臉上那還沒有消失的倦怠。我再一次有了那種無力感與挫敗感:那個世界我進不去,我幫不了他。我能幫他的,除了給他一個溫暖輕鬆的家之外,現在還有:帶好孩子,不讓他有後顧之憂。什麼時候袁朗才能象在草原時那樣完全的屬於我呢?
糖糖一般晚上都睡長覺。因為氣涼了,我現在每晚上都給她穿尿不濕。除非餓了,否則中間她幾乎不醒。醒了之後,會先聽到她吮吸手指的聲音,沒人理她了,然後才會嗷嗷叫亮的時候,我聽到了糖糖吮手指的聲音。輕輕起身,在她哭之前,我抱著她到了三姑屋裏。老人家覺都很輕,平時三姑這個時間也早就醒了。
“怕吵醒她爸爸?”她接過了孩子。我點頭。
孩子吃過神了。開始手蹬腳跑的東瞅西看。我和三姑就聲著話。“迎藍,這帶孩子不容易。平時總覺得你太辛苦,可今一看袁朗回來的樣子,又覺得他也很不容易。”三姑歎氣。“也就這兩三年,熬過去就好了。”
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孩子。孩子會一的大,我會熬出頭。可袁朗呢,他未來的路還那麼長,遇到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棘手。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休息呢?真的要等到老了離開部隊嗎了自己喜歡的事情付出再多都會心甘情願。為了袁朗,我會忍受寂寞與辛苦;而他為了他的理想,也是一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