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此去歸蝶山莊,約莫也有一百多裏的路途,沿道而行,已有三rì上下了。柳絲絲遊曆江湖十數年,於這長途涉足早已習以為常,時而覷道旁景致、竊聽路人私語,倒也樂在其中。然而身後三人可就老大的不耐煩,回想往rì,他三人一道,雙足生煙,一步數丈,縱橫千裏也如月下觀花一般輕鬆愜意,那是何等的威風歃人?沒想到幾經輾轉,前後不過一月時候,他們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了。
隻見他們三個大漢行在後頭,連連哀聲歎息,頹唐喪氣,竟是擺起了一副富貴兒女生嗔撒嬌的架勢來。柳絲絲笑道:“你們三人這般模樣,別人還當我欺負你們了呢!”
虎三牢苦笑道:“柳姑娘,這百裏路途,平rì裏不過半rì我便可以到達。現在算來,我們隻怕已經行了快三rì了罷。”
柳絲絲玉容一撇,玉腰一環,身軀兀自轉了一圈兒,笑道:“這不也快了嘛?你們急什麼呀,若放在以前,這一百裏路途我們二人隻怕要行十幾rì呢。”
秦蒿奇道:“你們二人?...哦!原來柳姑娘你年少之時便就與那位少俠行走江湖了呀。”
柳絲絲神sè微微一錯愕,動作弛緩了下來。
黃老兄暗暗猛拍了一下秦蒿的背脊,大有jǐng告之意,當下笑道:“嗬嗬,我們走了這麼久,肚子也快餓扁了,倒不如找個地方吃飯吧。”罷又大笑兩聲。
柳絲絲回過身去,背對著他們三人,淡淡答應了一聲,便不話了。原先歡如燕雀般的興致登時一掃無遺。
場上氣氛一時間也沉悶了下來。
秦蒿本來還不知為何黃老兄平白無故要打他一下,正yù發怒。忽的又意識到了什麼,三人對望了一眼,都不知該什麼好。眾人又行了一陣,隻見道旁一株粗壯的槐樹下的yīn涼處,坐落著一處茶攤。來來往往的為數不多的行人,都會在此粗飲碗茶,乘涼納息。
清風拂過,帶來一陣清清茶香。
虎三牢砸吧砸吧嘴,口中忽覺幹燥難耐,便向身旁的二人望了一眼。誰知他們二人也是如此,不約而同地彼此望著對方。
忽然,三人目光齊齊一撤,望向了行在前頭、頭也不回的柳絲絲。隻見柳絲絲腳步踏踏,絲毫沒有駐足歇息之意。
三人麵麵相覷,齊齊歎了一口氣,並沒有什麼。
柳絲絲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驀地回首望了一眼三人,淡淡問道:“你們想歇會兒麼?”
虎三牢大喜,正yù開口,忽的秦蒿與黃老兄二人搶先一步,同時道:“不了不了!”
柳絲絲雙唇一動,嫣然而笑,哂道:“好啦好啦,不用演戲了。我們去歇會兒便是。”於是帶頭行道茶攤坐下,他三人自是心中高興,也跟著坐了下來。
柳絲絲呼喚攤主前來,叫上了四杯淡茶,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兩道:“喏,不用找了。”
攤主眼見這一錠白花花的銀兩,當下連連屈身道謝,柳絲絲頗為不耐煩,斥道:“行了行了,快去備茶,我們還要趕路呢!”攤主應聲作揖,又趕緊去為他們四位貴客jīng心備置茶水了。
忽的,旁側傳來一聲“咦?”,顯是有幾分驚訝。柳絲絲側臉望去,隻見側桌上一人神sè驚疑不定,打量著柳絲絲。
那人身著蠶絲長袍,長須尚不及胸,鬢發烏黑,不是上官臨風又是何人?
柳絲絲笑容可掬,道:“真是無巧不成書啊,上官叔叔,你怎麼也在這裏?”虎三牢等人聽柳絲絲這麼一呼,齊齊側身一望。虎三牢與秦蒿二人見那人宛然便是上官永清,頓時嚇了一跳,手扶長椅,險些把持不住。
柳絲絲笑意不減,又道:“上官永清先生近rì逝世,想必臨風叔叔你已經接掌了歸蝶莊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