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生,這是怎麼一回事?”軒轅無淚的手從換意的額頭上拿開,感受著那依舊殘留在手心的一片滾燙,眉頭擰得死緊。
怎麼回事?方儒生心裏一疙瘩,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發熱了唄。
他是說了得好生照料,可沒說過好生照料便不會發熱啊,這和一個人的體質有關,他能有何法子?
即便心裏懊惱無奈了千萬遍,他也是不敢將此話與這個暴怒而焦急中的陛下說的,天知道會不會讓他明年的這個時候墳頭長草啊……
“回陛下,姑娘這該是發熱了。”心裏七上八下,方儒生覺得今年的事兒哪就那麼不順呢?
“朕知道發熱了!朕想知道的是,該用什麼法子可以解決!”最後幾個字,軒轅無淚幾乎是一個一個咬出來的。
“解決,解決……”嘴裏反複念叨著這幾個字,方儒生的腦子運轉得飛快,“陛下,先得給姑娘用酒將身子的熱給降下來……”
“那還囉嗦什麼,感覺去準備!”軒轅無淚大吼一聲道,發絲經過這般時辰,竟是有些散亂。
“可是,陛下,姑娘她,身上多處傷痕,用酒恐會疼痛難忍。”方儒生在心裏歎了口氣道,陛下這是擔心則亂啊。
“痛?”軒轅無淚眉頭一皺,回頭仔細看了看換意的神情,閉了眼,堅定的一個字從嘴裏吐出:“用!”
女人的臉色都有些紅得不正常了,皺在一起的眉不是以往那微微一蹙,原本就失血而蒼白的唇,竟是有了一絲絲裂痕。
許是燒的有些不舒服了,還時不時的囈語兩句,軒轅無淚湊上去聽了幾多次,但卻始終聽不分明。
女人,朕知曉你疼,但你必須得醒來,要是你醒來了,朕給你在你寢宮外值一片梨樹!
大梁的土地氣候,並不適合種梨樹,但軒轅無淚卻是在心裏下了決心。
酒很快就來了,軒轅無淚猶豫地看了換意幾眼,終究是走了出去,在門口處對乾清宮的大宮女點了點頭。
過了這麼一天,乾清宮內殿的人哪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下一個個低下頭,不敢多看。
方儒生也跟了出來,他還有一些事情得和陛下問清楚……
站在偏殿的窗前,軒轅無淚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在一起,神色不知在想著什麼。
“陛下,臣有一事想要問你。”作了一揖,方儒生將早已皺得不成樣子的袖袍提了一提。
“問罷。”軒轅無淚慢慢合上了眼,不吃不休下來,總還是有一絲疲倦的,他都如此了,更何況還在床上躺著的那人?
“臣想問,姑娘體內,是否有一隻紫金子蠱?”斟酌著,方儒生說得甚是謹慎。
不待他的話說完,軒轅無淚眸子猛然睜開,眼裏一絲異色一閃而過,沉吟了一下,輕輕頷了頷首。
紫金蠱是他們大梁世代帝王都能夠擁有的,也隻能是大梁皇室血統才能養活,此事知曉之人並不多,但禦醫卻是知曉的,隻因,他們體內也是有的。
果然如此……
方儒生心裏不由暗暗吃驚了一下,陛下對這個姑娘算是機關算盡了罷,從她還是念默之時便是如此了,“陛下,恕老臣說一句不中聽的,姑娘體內這隻蠱,還是取出來的好。”
“什麼意思?”軒轅無淚眉頭一挑,眸色頓時深了起來。
“陛下,那子蠱平日無礙,但姑娘此刻卻是氣血不足,子蠱攝入的血雖不多,但也是怕……”方儒生低著頭解釋道。
“有什麼別的法子嗎?”緩緩地轉過身,軒轅無淚死死地盯著那道躬著的身子,他不是不想取出子蠱,隻是他怕……
“別的法子?”心裏一驚,方儒生悄悄抬頭看了一下,終究是在心裏搖了搖頭,“法子倒還有一個,隻是陛下……”
“說!”一個字,落地有聲。
“便是用母蠱所在之人鮮血喂食子蠱。”無奈之下,方儒生還是將最後一個法子說出了口。
“這樣……方儒生,你去煎藥罷。”即是有了法子,那當然是得馬上做了。
進去裏麵時,第一輪擦拭已經結束了,隻額頭還有人不斷輕輕弄著。
換意的後腦被摔傷,隻得側躺著,後來還是軒轅無淚尋了一個巧匠連夜專門弄了一個玉枕,恰恰避開了那口子,這才能夠仰躺下來。
“給朕罷,你們先下去。”軒轅無淚將帕子從宮女手裏接過,目光柔和得能化了一波春水。
甚至有一個小宮女晃了神,被大宮女一把拉了出去,眉頭皺得老深。
“女人,朕不是不想給你把子蠱取出來,實在是朕不知道若是沒有了一絲倚仗,你還會不會留在朕的身邊,你以往如何,發生了什麼,朕不管,朕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心傷,陪朕左右。”軒轅無淚邊說便用帕子繞過換意的臉。